在医院观察了几天,寻思打着石膏出院了。
民宿那边也终于有了空房,阿凉已经提前帮她把行李什么都搬过去了。
寻思带着记满笔记的《漂海录》回到民宿,真有种高考前“集训”归来的错觉——自从知道她请了护工之后,慎知还确实没再陪过夜,甚至连病房不是每天来报到的。
但因了那本《漂海录》,两人就没断联系。
倒不是寻思多么的好学,而是慎知还压根就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学霸比七年前更醉心于催人奋进了。
慎知还每天都要问她的阅读进度和感悟,然后逐字逐句分析,甚至还推送了省博与韩国合建的“崔溥漂海闻见”线上VR展馆,拍了博物馆未能展出的相关藏品图片给她看。
父母离婚前,寻思的心思都在岌岌可危的家庭关系上;父母离婚后,她又一心想着早点独立,减轻寻小萍的负担。
学画画参加集训也好,做文创努力背诵资料也罢,重要的是付出能得到快捷的回报。
至于理想……她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去实现的理想。
而慎知还明显是不一样的。
他讲起某件文物的过往,谈起某副画卷背后的故事,眼睛里都仿佛有光。
……
寻思虽然无法体会这种快乐,却也不忍心打断他的“倾囊相授”——心里藏着某种热爱的人,总是令人羡慕的。
不知不觉,《漂海录》就磕磕碰碰看下去大半本了。
崔溥与人唱和的诗文,穿戴回国的御赐衣冠也都了解的七七八八。
崔溥当年沿途领略的风物民情相关物件,也见识了不少:临州特有的网梭船、嵌宝石的金花簪子、水晶连珠金龙头镯、鎏金镶宝的银丝髻……
哪怕只是照片,也看得出水晶珠子晶莹剔透,鎏金龙头栩栩如生。
寻思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对面就是慎知还家的小院——她住过的房间门窗紧闭,稍微错一错眼珠子,就能看到旁边的主卧。
原来,他们曾经离得那么近。
她拿笔在纸上涂了几笔,水晶连珠镯子的雏形渐渐显露出来。水晶价格不贵,龙头用鎏金的,总价不会超过300,对文创产品来说也是合适的区间……
门笃笃笃被敲响,寻思放下笔,拉开门,钟向捷抱着个枕头在门口站着。
“姐姐——”
寻思弯下腰:“怎么了?”
钟向捷四下看了看,伸手拉住她沿着走廊往前。
他们兄弟俩住得不远,人还没到房门前,就能听到向钟毅不耐烦讲电话的声音。
“我把你小儿子带坏了?我不带他出来,让他在家看你跟女人卿卿我我,还是陪你老婆赌博?”
“对,我不思上进……我就不稀罕你那破生意……”
……
寻思只听了几分钟,便拉着钟向捷往自己房间走:“去姐姐房间玩会儿吧。”
钟向捷想要挣脱她的手:“姐姐你让他们别吵架了呀。”
寻思拉着孩子进门了,揉揉他脑袋:“哥哥是大人,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你要吃水果吗?”
钟向捷摇头,蔫蔫地在椅子上坐下。
“大人就都要吵架吗?”
寻思“嗯”了一声,又摇头,“也不一定。”
钟向捷眨眨眼睛:“你也会跟爸爸妈妈吵架吗?”
她噎了下,点头,又说:“不是所有人都这样的。”
为了防止小朋友问出更加难以应付的问题,她努力想办法转移小朋友的注意力。
“我们一起画画吧。”
钟向捷拿着她的水溶性铅笔,心不在焉地涂了一会儿,白卡纸上满是凌乱的线条:“我画不好。”
寻思接过来,拿小笔刷沾着水给他描了一遍,又加了几笔。
那些愚钝的线条仿佛有了生机,相互晕染出渐变的颜色,仿佛夕阳落下前的沼泽。
钟向捷毕竟还是小孩子,很快被吸引了注意力。
他简单粗暴的画出苹果、香蕉等常见图形的轮廓,潦草地涂色,再由寻思细加工成更加美观的成品。
两人“分工合作”,桌子上很快就堆满了“作品”。
对面小楼的窗户被推开时,他们正画到小院墙上怒放的凌霄花。
慎知还愣了几秒,隔空冲着他们招手。
寻思试图拒绝,他的电话已经打过来了:“不方便来我院子里的话,我过来你那边?”
寻思看了眼钟向捷,放下画笔,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温柔语气哄道:“小捷,我带你去隔壁哥哥院子里玩吧。”
钟向捷眼珠子转了转,小手握住了她手掌。
一大一小便开门下楼。
他们敲开院门,慎知还刚把晾好的桃胶与冰糖、桂花、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