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不太好听,只好借借你的名头,借借天海豊的招牌,来做这个买卖。到手金银,再籴入米粮,占城的米,一年可以产三四季,便宜得像泥沙似的;而满剌加的耕地不多,稻米都是由外部运入,凭借这个,咱们可以大赚一笔了!”
戈舒夜道:“茶叶在满剌加应当能卖得更高的价钱吧?为什么在占城就早早卖出了呢?——该不会,这船茶叶是……”
尼古拉-郑毫不掩饰,也毫不羞愧地道:“劫富济贫呀!这茶叶好得很呢,凤凰单枞,你喝不喝?”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戈舒夜也只好改换衣衫,下船去为尼古拉-郑卖茶了。占城天气溽热,众人都更换了半臂短衣,半截的裤子;戈舒夜则像这里的女人那般用筒裙围着腰上一圈,漏出半截腿散热,脚上登着木头底的鞋。占城乃是郑和七次郑和下西洋的海上第一补给站,贸易繁华,也有很多成规模的明人在此定居,因此城中以大明北方官话竟可以通言无阻;就是当地土人说的番话,也带有很多广西一带壮语和白话的词汇,加之不是第一次来此,顾沉星听起来竟然毫无阻碍,还能和当地人拉扯两句。
港城由一人多高的石头城墙围成,里面的集市像是由原来的村镇发展而成,占婆人房子是茅草和芭蕉叶盖成的顶。像中国西南少数民族一样,占族人将底层用木柱架空,防水隔潮,而在二楼上面搭建主要的区域。比较特别的,是非常高耸的盖满金色茅草的屋顶,通常一个村镇的中心,叫做龙屋,这高达几层的屋顶倒使得门窗显得过分低矮。集市靠近山脚的一片也有很多汉人的房子,是用石片石块打成的地基,隔绝湿气,再在上面砌筑墙垣、木柱,搭建梁架。汉人的商人总觉得搭高脚屋叫“吊脚屋”,吊死鬼似的不吉利。
汉人商铺人里看到天海豊的招牌,似乎并没有疑虑,还很多见的样子。
“你不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呀!”戈舒夜发现顾沉星似乎认识这里的路。
“嗯,我小时候跟着镖局来过占城;那里——”他抬手指了指小山包的顶上,“看,那里还有很多红色的佛塔呢,也许应该叫婆罗门浮屠。上面描绘的是印度的神,湿婆天的故事。要不要上去看看?”
“好。”他们于是沿着林间的路径,上到荒芜的小山之上。绿意盎然的山丘上矗立着一丛丛朱红色页岩搭建的浮屠塔,这些塔敦敦的,有单独伫立的,也有五个一组的,当中会有一个拱形的门。
“占婆人原来是信湿婆的,就是婆罗门教。印度人用婆罗门教解释了天地万物、日月星辰的来源和转生;后来,佛教兴起,占婆人很多也就改信佛了,不过婆罗门教和佛教本来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两种说法倒是不排斥。——这个,佛塔,他们叫做林伽,你知道在婆罗门教里是什么意思吗?”
“是塔吗?”
“浮屠是梵语翻出的塔。林伽,是指湿婆大神的,那活儿。”
“呃……印度人民挺生殖崇拜啊……”
“又过了不知道多少日子,大约是受天方和马来人的影响,很多占婆人信了真主。”
“哇,他们的信仰还真多变。”
“占婆是个小国,他们认为自己是佛祖五比丘和龙女苏摩的后代——但神的问题其实不是神的问题,是人的问题。”顾沉星很有哲理地道,“看上去是神变了,其实是强大的民族变了,是人的关系变了。一群规模不大的人构成的小国,或是臣服于强大民族的麾下,改信改宗;或是抱着自己曾经的文化,慢慢地成为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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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剌加,马末沙苏丹的皇宫之中。
这马末沙苏丹四十多岁,身材干瘦,眼睛像鹰一样犀利,目光炯炯地盯着来使;宰相敦墨泰西则身躯肥厚,一张大脸膛,紫色而肥厚的下唇,显示出他常年掌权,权力欲望与控制欲都十分强劲的嘴唇。
赛义德捧着一卷包好的烫金叶的古兰经上前:“尊敬的马末沙苏丹,真主派遣我从遥远的西亚斯亚圣地,途经强盛的□□大明,我带着金叶的古兰经和珍贵的大明瓷器来到此处(作者吐槽:他们在光禄寺偷走的杯盘碗碟),我们的船队正好在登霄节这一天到达,真是真主的旨意!您是它属意的哈里发,真主一定会保佑您的苏丹国、蒸蒸日上!”
赛义德吹捧了两句,肚子里没墨水没词儿了。不过还好马末沙和敦墨泰西都为他们在登霄节的来临感到十分高兴,没有注意到他扭曲着使劲想词儿的表情。
“欢迎您,远方来的客人!”马末沙苏丹颇有人主之风,“满剌加是真主保佑下富庶的城市,是一座自由的港口,税收低廉,我保证您和您的同伴们都能得到最好的照料,祝愿您的瓷器能卖出好价钱!”
这金叶古兰经其实是沈自丹预备好要敬献给马末沙的,但赛义德抠抠搜搜地不舍得,沈自丹翻了个白眼,从后面踢了他一脚。给费通事使了个眼色。
赛义德这才又重新摆出一脸营业笑容:“大明皇帝听说我要来满剌加,说满剌加与大明世代友好邦国,特意请阿訇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