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丹药还不够伤身的吗?”
沈自丹心中一惊,若继晓再使出傀儡之术,怕是京城之内除了自己,再无人能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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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狱。
林俊穿着囚衣,坐在床板上。
当、当,守备森严的诏狱中突然响起不详的脚步声,这声音没有根源,像是从平静的水面下骤然爆起的捕食鱼类。
林俊紧张地盯着那声音的起源,却没有任何一个锦衣卫、狱吏警觉——他们都低头陷入了沉沉的昏睡状态。
随着那脚步声越发迫近,林俊如今可以看到那妖僧的面孔了。——林俊眼中虽有恐惧,但此时已经转变成一种了然和坚定:“妖人,我对陛下说的,果然一点也没错。你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异,逆天而行,伤天害理,理应受到斩首车裂的处罚!”
继晓的傀儡面无表情,伸出一只手,红色的灵力脉络像蛛网一样,以他的掌心为中心开始向外发散,直扑向林俊的咽喉:“可惜人类只会崇拜强者,就连你们的陛下也是。弱小的蝼蚁,你用什么和我抗衡?”
林俊咽喉被妖力脉络所扼,渐渐不能成声,但他仍断断续续地挣扎着:“天地间…有浩然正气……”
他话音刚落,妖力脉络为之一滞,突然减弱。林俊趁机用手挣脱开勒在脖子上滚烫的妖络,大声喘息——他自己也觉得奇怪,仿佛文天祥的那首诗是一句言灵,在念出来的同时,除了坚定了他自身舍生取义的决心,还真的对妖僧有伤害。
“哈哈哈,哈哈哈,天不负我,天不负我!”他竟放松地大笑起来。
他这才发现,牢房的空气变得潮湿,北京城夜风凛冽干冷,本不应当见到雾气——如今诏狱中竟然影影幢幢,升起了帷帐似的白雾!正是这雾气干扰了光络——
光络在通过雾气之时,发生丁达尔散射,变成一束束光剑,朦胧地打到墙上,让这里如同花窗下的教堂一般产生了一股诡异的神圣之感,像是要进行一场神对人的审判。
继晓的傀儡回过头去:“何人,现身!”
在迷雾的影幡之中,一个青年剑客怀中抱着一挺乌刃长剑,斜倚在牢房间通道的栅栏上,长发碎撕,如松枝柏影:“为药师族讨回公道的人。”(flag,不是你)
继晓的傀儡表情有些僵硬,像是他的主人要表达疑惑,但在杨昶的雾场之中,和主人断了联系,他脸上的表情诡异地变幻,像在跳帧:“哦?你的内灵力和闻人悯人是一路的?去死吧!”他二指捏决,口中念念有词,顿时那种孤苦狼嚎之音又响彻二人头骨之中。
但此时林俊或是为了给自己壮胆,大声吟诵起《正气歌》来,这其他的声音一混进去,就大大减弱了继晓天魔咒的威力。
杨昶借此空档,飞身攻上。
傀儡见状,手中掷出一个白色人骨法器,杨昶挥起一剑,直接将那骨头一劈为二!白骨落地化为齑粉。那傀儡一看不行又是两张符咒甩出,正是封印望五感的咒符,杨昶横剑一挡,拦住了符咒,那咒语竟沿着沉舸熊熊地燃烧起来,并且火舌气势汹汹地爬升,想要反扑。
杨昶将沉舸一旋,内力灌注,顿时霞光四起如朝日初升,弥漫的紫云红雾就像东方天空一般玫瑰色的云霞冲腾,继晓的邪门恶火瞬间被这华丽的流云压灭;诏狱阴森的气息都为之一清。而杨昶的身姿也像穿云的燕子一般消失在层叠的玫瑰色云雾之中。
傀儡因为被杨昶内灵力所扰动,本来和继晓的联系就变弱,此时更是视野一片模糊,真的是身坠雾中不知所措。竟胡乱挥舞着法器,当啷当啷人骨掉了一地。
“妖僧看剑!”
那傀儡闻听此言,一掌朝声音来处挥出,试图用灵力脉络缠住对方。只见杨昶单手用剑撑在地上,如鹞子翻身,整个人倒悬飞起在空中,避过攻击,直接来到那傀儡面前,飞起一脚,当面门踢去!
当啷一声,一颗土做的头颅,陶俑一般落到地上,摔碎了。
杨昶和围观的林俊都惊呆了。只见这傀儡喀拉喀拉倒在地上,手脚并用地爬行着,像是一只蜘蛛。
“蜘蛛?”杨昶此时内灵力积累,天眼已开,凭肉眼就看见继晓遥控傀儡的灵络如蜘蛛丝般从远处伸展而来,连结在傀儡心脏的位置。他瞅准时机,一剑斩断了那灵络。
傀儡手脚抽搐,骤然褪色,化作灰白陶土,霎时委顿地上,残骸中,只有心脏的位置是一块人的骨头,上面缠着用人血浸泡过的暗红色布条,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经文,符文杨昶一眼认出,和当日黑幕中水池的壁上图文是一致风格。
杨昶上前吹开泥土,二指将那卷血色经文拈出。
只见林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多谢少侠救命之恩!”
杨昶赶紧上前拉起来道:“员外郎直言敢谏,才是我辈中真正的忠肝义胆,昶能与林大人有一面之缘,也是我的荣幸。昶听闻林大人方才吟诵文丞相的诗句,不禁心潮澎湃,这才能对抗妖僧蛊惑人心的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