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们的衣裳袖子都有些短小,好容易找到件天蓝色的香云纱交领上衣,只是式样有些老了。襦裙是米色的百褶裙,到底还是盖不到脚背。
叶妈妈一边帮她系上大红绫子腰带,一边叫福姐儿:“姐儿,你把那块浪荡下来的递给我!”叫了好几声,福姐不解。还是戈舒夜自己将垂下的腰带递给叶妈妈。
叶妈妈道:“福姐儿,你又欺负老婆子。”福姐儿道:“哪儿能啊,叶妈妈,我要是待你不尊重,大姑奶奶肯定要罚我的,她说你是一门忠烈,要我们都敬着你。是你的登州口音又出来啦,我们姐妹都没听懂。”“什么登州口音,老婆子说的是官话。”
福姐儿笑着道:“不信你问顺姐儿,你说浪荡是什么意思?”一旁帮忙的顺姐儿也捂嘴笑着摇头。
叶妈妈不甘,问戈舒夜:“贵客小姐,你说浪荡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官话?”
戈舒夜拎起自然下垂的腰带抖了抖:“这个就是浪荡。”
富姐儿顺姐儿还是不解,吃了一大惊:“登州管腰带叫浪荡?”
“是垂下来的意思。瓜藤,卷起来的帘子松了,都可以叫浪荡。”戈舒夜很自然地解释。
福姐儿笑道:“好啦,是我认识短啦。不过叶妈妈你以后少说吧,这话,也就你们登州人能听懂!青天白日说出来,吓我们好人家姑娘一跳。”
叶妈妈得救地抚着她的裙子:“好小姐,看看,要不是你在这儿,我老婆子就受冤枉了!哎,真可惜太太没了闺女——要是二小姐还在,也长这么大了,长这么好,天天在跟前给她穿好衣服。”
戈舒夜换上纱衣襦裙,端得是唇红肤白、美人出众,顺姐儿忍不住道:“姑娘,我给你画画眉,就更好看了。”
福姐儿一边也帮她妆饰,一边闲聊道:“姑奶奶家二小姐不是跟着叶姑老爷在任上吗?”
叶妈妈叹了一口气道:“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姑老爷养的那二小姐不是太太亲生的。太太不肯认这个女儿,只有大少爷还能与那边通信儿。”
戈舒夜本不是个爱打探消息的,只是当了探子总要履行职责,于是套话道:“登州那边二小姐,是私孩子?”
叶妈妈赶紧摆手:“叶老爷是正经人!只是当年天杀的探子要害忠良的女儿,恰让姑老爷救了。他们逼着姑老爷,不交出来,就要杀他们满门。”
顺姐儿问:“那时候韩老大人还在任上呢,他们也这么大胆?”
叶妈妈叹了一口气,眼圈也红了:“正当是韩老大人也遭了奸人排挤,被贬了,紧要关头上,叶姑老爷为了不连累韩老大人和韩安人,也为了不辜负忠良,就把自己闺女,赵氏孤儿一般替了。夫人失了孩子伤透了心,就同叶姑老爷和离了。”
顺姐福姐上去安慰:“不想惹出叶妈妈伤心事来了。”
叶妈妈拭干眼泪:“故而姑奶奶素不喜这个二小姐,又能怪谁呢?”
戈舒夜心中默默,我娘也不甚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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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以来,戈舒夜便每日跟在韩偃屁股后面,比韩春还跟屁虫,他拜见长辈,她就跟着拎袍角;他读兵书,她就给他翻页;他练剑,她就给他递水;他宴饮,她就替他行令;他投壶,她就替他计分;他射箭,她就同他报靶;他打麻将,她就给他递牌——
韩偃第一次接到她偷过来的八万二饼,下巴都要惊掉下来了,心想探子这么好用的吗?比趁机偷看小尼姑的韩春可机灵多了!
又兼叶妈妈每日给她更换新衣,韩偃今天穿豆青色,就给她穿青纱;韩偃穿紫袍,就给她穿藕荷色裙子;韩偃穿了件砖红色道袍,叶妈妈就给她穿件水红色衫子,还系着道袍一样布料的大红头巾,像个漂漂亮亮的配套售卖的工具人。连韩春都笑话她:“你是大少爷挂在腰上的荷包吗?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吗?现在人家都说,你是姑妈给大少爷安排的通房!”
韩偃看她毫无变色,脸皮厚的很。
随即又看到她毫不避讳地往小本本上记:“某年某月日,腾骧左卫指挥佥事韩偃,某时起,某时早饭,某时习武,某时与亲眷XX打麻将,作弊,嬴钱二吊。Xx不服,二人吵闹掰腕子角力,韩偃又赢钱一吊半。韩安人得知,罚跪没收。Xx时休。”然后小报告就扑棱扑棱被信鸽送到沈自丹面前。
沈自丹每日看着这些家长里短的流水账,噗嗤一声笑出来:“她到底是聪明还是蠢?”
新月道:“督主是否和她有过什么约定?”
沈自丹沉吟:“发信号,唤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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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月黑而冷,已是二十九,马上就除夕了。整个韩府整饬一新,香火烛案都贴了大红的福字,三牲贡品也都摆好。韩偃有点百无聊赖地写着春联,消磨十三夜给他磨墨。
“你也是好人家的孩子,为什么要做探子这见不得人的营生?”
“自然是无处可去。”
“你父亲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