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球背起相柳,按着小夭的指引,来到回春堂后院。当当当一阵敲门声后,串子和桑甜应声开了门。
“呦,这不是宝柱吗?” 串子先看到了昏在毛球身上的相柳,桑甜接着说,“这位姑娘,是不是前些日子来过?”
“串子、桑甜,我是小六!玟小六!”和上次不同地,这次,小夭干脆地承认了。她想起,初次偶遇岐伯,岐伯就是这样爽快的答应,那爽快给了她莫大的希望。
桑甜和串子两人目瞪口呆,脑袋里一时难以接受,但是看着毛球背上相柳气息奄奄、伤势甚重,手上的动作连贯麻利,毫不含糊,赶紧开门引着毛球穿过院子,进了“玟小六”的老屋。指着屋内的木床,桑甜道“来,这是宝柱的床。”待毛球把背上的相柳放至床榻上,便焦急地询问“毛球,宝柱这是怎么了?”
“他受了很大的内伤,需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为了便于理解,毛球草草的解释,没说相柳是原神内力耗损太大导致气血亏空,体力不支。
“宝柱?相柳?”小夭本以为自己抛出一个“玟小六”能让回春堂这些老伙计们大吃一惊,没想到他们给她扔回了更大的疑惑。所以出招之前,鹿死谁手永远无法知晓。
安置好相柳,小夭和桑甜一起退出到院子里,串子早就把老木、麻子叫了过来。
“你是我们六哥,玟小六?”老木双手颤抖地想要去抱小夭,但碍于小夭的女儿身,又收回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夭。
“对,我就是玟小六,老木!”小夭不觉眼里酸涩难耐,“老木,麻子,串子,桑甜,你们还好么?”
“我们挺好,真想你啊,现在还能叫你六哥吗?还是六姑娘?这些年你过得好吗?”桑甜一步上前抱住小夭。
“叫我小六、小夭、六哥都行?随你们。”这些故友们的接受力,在小夭的意料之外,“你们没有什么要问我吗?”
“没有。”
“为什么?”
“感觉,感觉你就是玟小六。”因为不方便抱小夭,麻子和串子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大荒之内,无奇不有,人神共居,稀松平常,已经这把年纪的人了,什么不能接受?你能回来是最重要的。”老木说话还是那么意味深长。
小夭和四位老友相视而笑,围坐在院子里,又是黄昏时分,三四十年弹指一挥间,再回首,那些曾经的青年伙伴,已是年过半百身,人生白驹过隙,对于垂垂老矣的亲人,那些是非原委无关紧要,紧要的是,你是否还能回来站在他们面前。念及于此,小夭有些后悔没有早点儿来看他们,不过忽然又想起什么道:“桑甜,宝柱是谁?”
“床上的不是宝柱吗?”桑甜被问得懵懵地,她明明记得宝柱是小六派来帮他们的,“自你走后,三十多年里,宝柱、毛球兄弟俩经常来看我们,帮忙添置布匹、粮食,打扫院子房子……大小事务都麻烦过他们,宝柱说是玟小六拜托他来的,我们还向他问起你,六哥你不知道这事?”
“哦……知…知道。” 小夭失神地回了一句。听到这,她已然明白,方才为何桑甜、串子一眼认出了相柳,原来,她不在的这些年,相柳一直在以“宝柱”的身份守护者她的回春堂,她的清水镇。
“不过,两年前一天,宝柱来道别,说以后不会再来,让我们保重。”老木循着过往回忆道,“原以为,人生一闭眼,一伸腿,就这么完了,没想到今天还能见到你们俩。”
桑甜也忽而想到刚才进屋时的唐突语:“不过,宝柱有一点,不太好,每次他帮完忙,都要卧在六哥您床上,还说床是他的,要‘等着玟小六回来’跟他理论理论便知晓了,时间长了我们也就由着他了,方才说是他的床,六哥您别介意啊。”
听罢,小夭苦涩又甜蜜地笑着摇头。
久违的围坐谈话,从黄昏聊到了夜幕已深,待到戌时,桑甜突然惊喜地指着小夭身后的窗台喊道“快看,快看,花开了!宝柱的花开了!”
小夭和众人回头,见窗台上,一株雪白的花开了,走进来看,白如冰雪的花苞,正颤颤巍巍地推开绛朱色外壳缓缓绽放,花瓣层层缕缕,白如绢丝,润如脂玉,张扬恣意地四散开来,花朵皎洁,好似一盏洁白的宫灯,在夜深的黑暗里,分外通透、明亮、扎眼。
“这是昙花吗?”小夭从前就听说过,这种夜半开、天明谢的花,它一年只开一次,所以有昙花一现、霎那芳华之说。她曾对这类稍纵即逝的花,不屑一顾,但今夜亲眼目睹,才体会到,这皎洁如月、冰肌玉骨的美丽,只要看过,便会被她绝尘的绚烂吸引、折服,永世难忘。霎那芳华,亦可一眼万年,倾城永恒。
“是呀,就是昙花,是宝柱带来的花,养了好多年了,他走以后,我们一直悉心浇灌,也算留个念想。”桑甜说着还给小夭讲了个关于昙花的传说,她说是宝柱告诉她的。听完故事,小夭催着四位老人回屋安寝,自己慢慢踱步至屋内相柳的床前,坐下来静静地看着他。脑中始终萦绕着那个关于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