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厕所是在每一层楼的走廊尽头,他们班级离女厕所最远,而且那个女厕所门还是坏的,一旦关上,从里面是打不开的,只有从外面打开。
她在学校每周一例行的演讲和做早操的时候,故意等她进去后,将她关在厕所里,等到上课了,所有人都回来了,她才被发现。
她不是没有告诉过老师,但老师想做和事佬,觉得同学之间,没什么天大的仇恨,没什么事言和不了。
她让了,她也不想闹事,闹大了,最后只会让她的家里人担心。
可是,王姝意做了更过分的事——诬陷她偷了她的那只粉色手表。
她只在她展示手表的那天见过,之后,她都没注意到她什么时候又戴了那只手表,更不清楚手表在哪儿。
王姝意哭得梨花带雨,事情闹到了校长办公室。
李想想很淡定,她没偷,不怕事。
最后没有证据,校长也不想将事闹大,在学校里闹一闹也就算了,要是闹到学校外面去了,有损学校的声誉啊。
所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不了了之了。
……
李想想又嗦了口只剩小半快化了的雪糕,望着操场上四散的人群。
“班主任都和你说什么了?”
梁韫拧紧矿泉水盖,垂眸盯着台阶上分头觅食的蚂蚁。
“李想想,你要不要休学——”
“啪——”的一声,雪糕整个掉在地上,很快就融化成一滩甜水。
风吹响树叶,簌簌地响着。
梁韫盯着李想想的侧脸:“李想想。”
“是因为我爸妈?”李想想轻抿了抿唇,虽然她一直在告诉自己,没关系没关系的,但其实她很在意,她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样的。
可能,别人已经将她打上了标签,她妈杀死了她爸后又自杀,明明她也是受害者,但她就是杀人犯的孩子。
“我带你去皎城,你可以在那里读书,生活,那里有更好的未来……”
“那里会有人知道我家里的事吗?”李想想转头迎上梁韫的目光,良久,她敛回目光,“会的。”
市里来了人报道,新闻一发,不会有人不知道,就算有人不知道,知道也是早晚的事。
纸包不住火。
去哪儿都躲不过,她干嘛要离开这里,她偏不遂有些人的意。
这里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这个学校也是她考上来的,凭什么她要离开。
“我不走。”李想想手攥成拳头,指甲盖嵌入肉里,疼得她冒汗,额头上的绒发都汗湿了。
她不会走的,她就算要走,也是考上了好大学,体面地走,而不是现在这样,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落荒而逃。
梁韫闭上眼,往后靠,手肘撑着台阶。
“好,”梁韫睁开眼,盯着树缝里的光,“我留下陪你。”
李想想看着地上的雪糕,听到梁韫的话,她转头看他。
“你不走吗?”李想想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
他是来参加葬礼的,葬礼都已经结束了,他为什么还不走?她的亲戚,有的匆匆露了一面就走了,有的甚至连面都没露一次。
只有他,从葬礼开始到结束都还在。
“不走。”梁韫开口。
他刚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他要继续留在这里,留在这个小镇上,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在这里多久,但这一刻,他明确地知道,他想留下。
“为什么?”
“李伯让我换的灯还没换完呢。”梁韫随口编出一个理由。
“你,真的和我爸认识吗?”李想想眼不眨地盯着他。
她从未听她爸爸提起有这么一个人,她爸爸那么小心眼的人,怎么会允许他有一个比他过得好的朋友。
再说了,他也没什么朋友,所以也没几个人来送他最后一程,只有几个和他聊得来的牌友和酒友来露了个面。
他的日子过得一团糟,每天游手好闲地混着日子,哪有什么机会能认识到像梁韫这样的一个人。
他突然就闯进了她的生活,在她最无助的时候伸以援手,付清了她家的债务,还对她和爷爷奶奶这么好。
她总觉得这一切,不真实。
梁韫坐直身子,扶了扶眼镜,脸上没有一丝慌乱的神色:“认识。”
“真的?”
说实话,她第一次见到他,与其说是不相信他,其实是不相信她爸爸,他怎么会有梁韫这样的一个朋友,一个,和他们的生活格格不入的朋友。
她翻遍她爸爸所有的电话本,问过她爸爸身边认识的所有人,都没法证明,她爸和梁韫认识,更没法子,证明她爸和梁韫不认识。
梁韫迎上李想想的目光:“要我把身份证掏出来给你看看吗?”
李想想敛回目光:“身份证又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