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如何说?”
谢深玄摇了摇头,道:“无妨,没有处罚。”
伍正年松了口气。
谢深玄又看向赵玉光与裴麟,道:“以后不许再打架了。”
赵玉光:“先生放心——”
裴麟却一顿,不解问:“啊?可如果他们再欺负赵玉光怎么办?”
“打架除了一时之快,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容易将自己也搭进去。”谢深玄道,“而这种身体受伤的短暂疼痛,也并不能让他们难受多久。”
裴麟:“可是……”
谢深玄:“他们若是欺负人,你们还不如来告诉我。”
裴麟小声道:“扣上几分,又不会少两块肉。”
谢深玄忍不住笑了笑,问:“裴麟,你以为他们来读太学,为的是什么?”
裴麟不明白谢深玄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而他以往显然也从未思考过这种事,如今谢深玄问了,他才有些迟疑,道:“呃……就是想……学点什么?”
谢深玄:“是为了入仕。”
裴麟:“啊?”
谢深玄:“就是当官。”
科举的路太难,所费的时间又极长,就算是高官子弟,也不一定能在这天下的读书人中闯出名头来,而太学本来也是极难的,谢深玄在太学时,能经由太学进入省试殿试的,仅仅只有那么几个人,其中也多为寒门学子,可现今不知为何,太学已成为了高官子弟入仕的捷径,那么那些官宦子弟来太学,自然也有一个目的。
既是如此,年初学制改革之后,这分数对他们而言,便是极为重要之物,杀人要诛心,不痛不痒打对方几拳算什么?若是能把他们的分数都扣光了,才能让他们连着他们全家上下都觉得难过。
谢深玄又说:“那些人惯常瞧不起寒门学子。”
裴麟点头。
“你与玉光,本算不得是寒门。”谢深玄对二人笑了笑,又说,“可在严端林等人眼中,如你我这般父辈跟着先帝开国立业的,也仅仅只能算沾得上个新贵的边。”
裴麟没有听懂,裴麟面露迷茫。
谢深玄改口,道:“在他看来,他们是豪门,我们就是暴发户。”
裴麟:“哦!”
谢深玄:“他们觉得穷人和暴发户都低人一等,在这等情况下,你若是超过他了,他们就会觉得难受。”
裴麟:“对哦!”
谢深玄:“明白了吗?杀人诛心,打架是没有用的。”
赵玉光缓缓点了点头,觉得自己明白了。
裴麟却面露迷茫,缓缓问:“虾仁猪心?”
谢深玄:“对,杀人诛心。”
裴麟:“……先生想吃虾仁猪心?”
谢深玄:“……”
赵玉光:“……”
谢深玄深吸了口气。
不行,裴麟的文盲问题,果然还是得尽早解决。
这孩子到底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的,怎么能连这种词都不知道啊?!
时间还早,谢深玄还打算回太学看一看。
伍正年仍跟着他,二人同乘一辆马车,沉默行了片刻,伍正年又忽而想起一事,问:“谢兄,今日出了这种事,那明日的踏青,我们是照常去,还是罚一罚学生,让学生们留在太学中思过?”
谢深玄正想着要如何让裴麟不那么文盲,伍正年突然一问,他还微微一怔,反问:“踏青?”
“明日便是花朝节。”伍正年说道,“我已与你说过了。”
谢深玄点了点头。
伍正年好像是与他提过几次这件事,只不过好像每一次他都在想其他事情,因而始终未曾将此事上心。
今日天气已有所回转,明日也许会是个好天气,谢深玄想了想,道:“还是去吧。”
伍正年:“那惩罚……”
谢深玄:“罚他们明日踏青归来,好好写篇文章。”
伍正年难免有些惊讶。
他原以为照谢深玄的性格,必然是令学生惧怕的严师,每天都要骂得学生狗血淋头,倒不想谢深玄竟如此好说话,不仅护短,至今没有骂过学生,甚至从他来太学第一日起,发现自己的学生是太学内最差的那批人之后,他好像也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今日之事,也算不得是他们的过错。”谢深玄挑开车帘,往外看了看,见外头春日明媚,阳光正好,他便又说,“书什么时候都可以读,这样的好春光,过一个可就少一个了。”
伍正年笑着点了点头,道:“谢兄,你是太学的先生,明日你也得来。”
谢深玄一怔:“我对踏青没什么兴趣。”
他来京中多年,没有几名好友,再加上往日公务繁忙,每年春日说要游春赏花,却总是抽不出时间,也找不到同去的人,而手头又有那么多没做完的事情,便是一日拖一日,到京城这么多年,他还没去城外看过花。
伍正年道:“学生都已经去了,先生总不能不来吧?”
谢深玄:“……”
谢深玄点了点头。
伍正年心情甚好,又挑开车帘,唤在一旁策马的诸野,道:“诸大人,明日踏青,你可要来?”
诸野:“……”
诸野先错开目光,看向坐在伍正年身旁的谢深玄。
谢深玄恰微微抬眼,两人对上目光,诸野便慌忙垂眸,道:“明日之事……”
伍正年:“谢兄也去。”
诸野:“……来。”
伍正年满意极了,而后一路,他便都在想明日该如何筹划,应当带些什么吃食过去,看起来倒是比学生们还要激动。
待回到太学之内,时间方到正午,正是众人吃饭的时候,可所有学生都还在学斋之内等着他们,没有一人随意离开。
他们难得坐得如此齐整,谢深玄有些惊讶,进了学斋,他不免问:“你们不去吃饭?”
林蒲紧张咽了两口唾沫,才小心翼翼问:“先……先生……你们没事吧?”
柳辞宇正垂首看着桌面,掩不住心中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