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爽真是太过分了!什么好谋无断,明明是他自己急躁冒进!”
“不过区区几句言语,阿妍何必动怒。”司马昭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方才的座位上。
“我还不是替你觉得委屈。”夏侯妍依旧气鼓鼓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阿妍是心疼我。”司马昭说着,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触碰了一下,夏侯妍脸一红,想要缩回手,却被他牢牢牵住,动弹不得。
“我也心疼阿妍,阿妍可知?”
“什……什么?”
“阿妍这双手,昔日白皙莹润,如今却有些粗糙了。”司马昭说着,用手指在她掌心轻抚,让她觉得痒痒的。
“还有,为我扮成男子模样,一路行来,委屈了阿妍。”
听到这句话,夏侯妍这才想起,自己如今还扮作男子模样,脸上还涂着厚厚的黄黑色粉霜,模样一定很丑。
她用双手捂住脸,“子上哥哥不要看我,我,我这样子实在是太丑了。”
“在我眼中,阿妍什么模样,都是好的。”
“骗人的,这怎么会好看呢,又黑又黄的。”
“阿妍扮作男子,也是清秀俊朗的男子,不信你来看。”司马昭说着,将一只铜镜举起,放在她面前。
夏侯妍透过指缝看过去,镜中确是个模样清俊的少年,虽然不比做女儿装扮娇美,但也是一副美少年的模样,便渐渐放下手来。
司马昭将铜镜放在案桌上,让她对镜自赏,自己则去端来一盆温水,将一方干净的手帕浸湿、绞干。
他用一只修长的手托住她下巴,另一只手则执起湿手帕,夏侯妍微微仰头闭眼,任他给自己擦拭。额头、眉毛、鼻梁、脸颊、口唇,一点一点擦去暗黄,露出莹润白皙的本来颜色。
擦拭干净后,他又起身站到她身后,解开她头上发带。一头乌黑的长发倾泻在肩背上,司马昭拿起马蹄形的梳篦为她梳头。
“这样,疼吗?”司马昭温声问她。
“一点都不疼,舒服的紧。子上哥哥怎么会与人梳头?这不都是下人和女人做的事吗?”
“年少时,我常为母亲梳头,所以有些经验。”
这是夏侯妍第一次听他提到逝去的母亲,不禁有些好奇,“先伯母,是个怎样的人?”
“母亲为人果敢,有巾帼不让须眉之魄力,是父亲的贤内助。”
“子上哥哥,是不是长相随了先伯母?”
司马昭轻轻笑道,“是吧,家族中人常说,兄长长相更像父亲,我像母亲多些。”
“子上哥哥这般俊逸非凡,伯母定是位美人。”子元兄长英武,子上哥哥俊逸,原来是一个像父亲、一个像母亲。
司马昭微微一笑,没再说话,只是安静为她梳理头发。
“看看镜子,这样可好?”
夏侯妍看着镜中的自己,略微毛躁的长发被梳开,回复垂顺模样,她的头发黑直且密,软而韧,黑亮的长发垂下来,更衬托得一张小脸莹润如玉、肌肤吹弹可破。
她重重点头,站起身来,拉司马昭坐下。
“子上哥哥坐好,现在该我来为你梳发了。”
夏侯妍说着,就去解他头上的金蝉铛发冠,她是第一次做服侍人这种事,因而有些手忙脚乱,不时担心自己弄疼了司马昭,但司马昭只是浅浅的笑着,叫她不要着急,慢慢来。
拆下发冠,解开发带,司马昭的长发垂落下来,夏侯妍从铜镜中看到他的模样,一瞬间有些恍惚。君子束发戴冠乃是礼仪,但她从不知道,子上哥哥散着头发,另有一股风流气度。在灯火的映照下,他如玉般的容颜被青丝包裹,竟有种摄人心魄的妖异之美。
夏侯妍不由看呆了。
“阿妍,怎么了?”
“没……没事。”
夏侯妍发觉自己失态,立刻拿起梳篦,低头为他梳起发来。这是她第一次为人梳发,往日在府中时,都是惜悦为她梳发,她连自己的头发都极少梳过,这次梳起来,才发现自己笨拙的紧,一下轻一下重,力道并不均匀。
“对不起,子上哥哥,我一定把你弄疼了好几回。”
夏侯妍有些沮丧。
“阿妍为我梳头,实在是生平一桩乐事,又何须道歉。”
“哪有人天生就能做好诸般事,我的阿妍聪明机敏,梳发这般小事,不出几日,定能精通。”
司马昭几句话,就让夏侯妍的心情又明朗起来。
夜已深,到了就寝的时候,司马昭为夏侯妍整理好内间的被褥,又在外间为自己铺了一张毯子,唤张骏另抱了一床被褥来。又将那三折屏风拉好,确保内外无缝隙。
“我若去帐外住,必引人生疑;若要阿妍住别处,我也放心不下。今夜便委屈阿妍与我同住此帐,明日一早,我就派人送阿妍回去。”
听到此话,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