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何蓉后,夏侯妍立刻翻出纸笔,给司马昭写了一封信,信上只有短短的几个字:“子上哥哥,我要见你。”
随后,就是焦急地等待亥时到来。
亥时初至,夏侯妍就着急的奔到廊上,亲自将信放于窗台。
“我的好小姐,如今信也放好了,你好歹用些饭吧。自从何小姐走后,你就心神不宁的,不是来回踱步,就是发呆,这样下去身体可吃不消。”
“你说的对,惜悦,把饭菜端上来吧,我必须好好吃饭,才能应对接下来的事。”
夏侯妍说着,坐到饭桌前郑重用完了晚膳,惜悦才长舒了一口气。
第二日一早,何蓉又来夏侯府拜访,说是洛阳城中来了异域的戏班子,有新鲜的舞台表演和大象演出。
“夫人,伯母,求求您了,就让妍儿与我一同去吧。自从六岁那年宫中将兽苑遣散,我们便再没见过大象,这实在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今日若不去,不知何时才能有机会。”
何蓉一边向夏侯夫人哀求着,一边向夏侯妍使了个眼色,夏侯妍会意,握住母亲的手轻摇撒娇,“母亲,女儿已经知道错了,如今在家中闷了半月有余,就让我随蓉蓉出去玩一会罢,保证不会节外生枝,日落前一定回来。”
夏侯夫人毕竟疼爱女儿,将夏侯妍拘了这十来日,也怕她闷坏了身体,加上何蓉也来求情,便点头答应了,“好好好,那就去吧,人多事杂,多带些侍女和仆从,早些回来。”
“是,谢谢母亲。”
“多谢伯母。”
两人对夏侯夫人行礼后,便收拾行装出了门。
两人同乘何府的牛车,驶过两条街道后,来到了洛阳城中最繁华、规模最大的戏院——秋蝉院,因为是异域来的戏班演出,且有难得的大象表演,京中人趋之若鹜,早就在门前排起了长龙。
秋蝉院的老板与何晏相熟,俱是风流名士,常彻夜畅饮、同服五石散,因此何蓉早已与院内人打好招呼,带着夏侯妍从侧门进入,径直走上三楼的雅座小间。
“此处只有小姐和贴身侍女可进,你们这些人就在此处守着。”何蓉命两人带来的一干侍从守在小间外,带着夏侯妍和惜悦、高迎娣进去。
舞台上,缠着高高的头巾、高鼻深目的外邦人正在吹奏一种不知名的乐器,音调古怪刺耳,但一头白色的大象却随着声音扬起鼻子、抬起前蹄,引来一些观众的喝彩。
何蓉带着她们进去后,一把拉过惜悦,将她按坐在座位上,“你与你家小姐身形相似,就扮作她,假装看表演。”
然后转向夏侯妍。
“妍儿,随我来。”
何蓉拉着夏侯妍的手,向房间右侧走去,那里挂着一面厚厚的帷幕,拉开幕布,里面赫然有一道小门。
何蓉拉着夏侯妍从那道小门出去,再走过一条长长的通道,就来到了秋蝉院的一处别院,这里与主院以墙相隔,小巧幽静,方便谈话而不易被发现。
院落中有一株苍劲的翠柏,树干足有三人合抱粗,想来已有些年头了。树下,一抹熟悉的修长身影正负手而立,静待夏侯妍的到来。
“好了,我就帮你到这里了,这表演能持续一个时辰,你估算着时间不要太晚回去,以免你府上侍从起疑。”
何蓉说完,就转身原路返回。
司马昭走上前来,“阿妍,你来信说要见我,我就想了这个法子,假何蓉之名带你出府。”
“阿妍着急见我,是有何事?”
时间有限,夏侯妍索性开门见山发问,
“子上哥哥,你要随曹爽出征伐蜀,是不是?”
司马昭微微挑眉,
“阿妍消息倒很灵通,圣旨今晨才下,阿妍昨夜就已经知道了。”
“我听蓉蓉说的,她兄长与曹爽兄弟一向亲厚。”
司马昭点点头,“阿妍的信来的正是时候,我亦想着在出发前,与阿妍作别。”
“子上哥哥,你,能不能不去?”夏侯妍踌躇片刻,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心中所想。
司马昭轻笑,“君有命,臣必从。阿妍,圣旨已下,怎可撤回?”
见夏侯妍咬住下唇不说话,司马昭上前一步靠近她,“阿妍,伐蜀乃是国之大事,若能成功,则会立不世之功,于个人、于家族都是无上荣耀,阿妍,不喜欢吗?”
夏侯妍摇摇头,“我只愿子上哥哥能平安无事。”
“既如此,我便答应阿妍,定会平安归来,好不好?”
司马昭温声说着,他个子比她高许多,此时面对她说话,微微弓着身子,平视她的眼睛。
“君子一言九鼎,子上哥哥须得说到做到。”
“那是自然。”司马昭朗声答道。
“那,我们来拉勾。”夏侯妍说着,伸出勾起的小指。
司马昭莞尔,阿妍虽然已经及笄,但偶尔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