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庆殿东西两侧设朵殿,分别是皇帝平日休息和批阅奏章的地方。
殿内,林胤高坐龙椅,神情懒倦地看着下面跪着的唐如英,高声问责:“你为何会出现在此?”
唐如英俯身叩首,回应道:“臣女有罪,私自逃回城,但臣女此次前来,是为家中族人一事。”
昨日孙胜清前来求他就已经免除他们一死了,但对南国其余有复仇之心的余党,威慑力还不足,杀他们没用,但唐如英不一样。
林胤转念一想,语气寡淡:“孤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若想救他们,是要付出代价的。”
“只要族人能平安生活,臣女愿万死不辞。”
“哈哈说得好!你和你的父亲不一样,你有勇气,只要你在断头台上临死前表示服从归顺我大林,并要求其余人不得轻举妄动,你一死,你的族人便会平安无事。”
她族人的死不值钱,只有她死了,南国复仇的希望才会减弱,才会有震慑之力。
“臣女叩谢陛下!”她一字一顿,将死之人声音依旧刚毅坚强,如同姜令。
另一边,宋景明求见太子无果,太子一早便料到宋景明会来求他,让侍从将其拒之门外,他便一直在寿康宫外等着。
他从白天等至深夜见无太子殿下踪影,便打道回府,将孙胜清强救出来的计划告诉了他父亲,他父亲的回应是,故人之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让宋景明放心去救孙胜清,自己入宫找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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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内昏暗狭窄,四面是墙,上方一个小口,外头透进来微弱的光线。草木的腐朽味与血腥味弥漫,渗得孙胜清透不过气。
他被架在木架上,身上衣服破烂不堪,鲜血有已结成血痂,有的正缓缓流淌而出。面色雪白,眼神锋利。
士兵阿强从昨日到今日都见他一脸正气的模样,打击道:“不是我说你,你真以为你能出去吗?朝廷要是一直拖着这个案子,你迟早会被折磨死,不如就认下。”
孙胜清语气冰冷:“我在等...皇上给我的一个真相。”
“哎哟喂,你就别等了,皇上巴不得你早犯罪呢,真相并不重要,他只是缺一个借口,一个能名正言顺得到云骑军的借口罢了。”阿强道。
欧阳逊负责审问他,他走来,脸上笑意狠厉又邪魅:“孙将军,接下来我们该行刑了。”
随后,他一招手,两位小兵将孙胜清卧倒在地面,躺在乱蓬蓬的茅草上,双手被束缚住,小兵握紧他两双腿,他不能反抗。
阿强手握一把小刀,上头还泛着血迹,散发着杀伤力,锐利异常。他缓缓蹲下,将孙胜清裤腿下方半截撩起至膝盖,喊了声,对不住了将军,接着一刀一刀划下,试图将他膝盖骨两边韧带剔除。
孙胜清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汗珠布满额头,脖子上青筋根根爆出来。这种痛苦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他麻木,最后昏了过去。
一只腿的韧带已被剔完,阿强见他晕了,问道:“将军,还要继续吗?”
“继续。”
欧阳逊幽幽的眼眸中泛着一丝笑意。
他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从小他便嫉妒孙胜清,自出生就有万人捧,千人爱。父亲年年打胜仗,而自己的父亲却受了腿伤,多年不受皇帝待见,连他被唾弃。他年纪轻轻就被封为将军,武功高强,自己默默练习,凤兴夜寐,但却远远不如他。孙胜清还处处打压欧阳家,查军饷、收走我们家所有珠宝。
凭什么都是武将之后,一个位高权重,一个卑贱如泥,还被太监瞧不起。他不服。
欧阳逊失神,见孙胜清越痛苦他便越高兴。
唐如英不知什么时候被押送进来,她让玄甲军带着族人离开了,自己留在这,不日后便要被斩首,此刻关押进来便看见了最里处受伤孱弱的孙胜清。
画面如同针般深深地刺痛着她,她挣脱士兵钳住她的手,跌跌撞撞地往孙胜清处跑去。
还没跑到她面前,便被阿强拿刀拦住阻止。她哪里顾得上这些,手划过刀刃流出鲜血推开了他,扑到孙胜清跟前,将他扶起。
泪水亮晶晶,流了太多,眼眶通红,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像小心翼翼地将他的头扶起。见孙胜清双眼紧闭,又缓缓地用手指伸到鼻下探气息,幸好,他还活着,她浅浅笑了一下,泪水又从浓密的睫毛上掉落。
欧阳逊凝视了很久,声音俱厉地喊道:“等什么!还不快将她拿下。”
众人紧紧抓住她手臂用力拖起,唐如英费力挣开推开,但是阿强一怒,一剑捅入她腹部。
唐如英一口献血喷出,摔倒在地,头部撞到牢中的砖墙,往下慢慢下滑,血迹斑斑。她感到一阵眩晕,腹部有血在流出,用手紧紧捂住,最后发生了什么她却记不清了。
宋景明是最后赶到的,他特地换了一身夜行衣前来劫人,谁知一进来便看见打斗。
孙胜清曾教过他武功,身手算不上敏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