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四日是春高的开幕式,接下来的第五天到第八天是比赛日程。为了不影响高三生准备大学的入学考试,排球协会特意调整过春季高中联赛开始的月份。极其严寒的一月为东亚青年送上成人之前最庄重的礼炮。
白鸟游从兵库回来长野以后没打算去观看今年的春高。
如果成功了,星海光来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他的恋人;如果失败了,那个宁愿独自伤心也不愿告诉别人自己会失败的星海光来肯定会无从开口,无法放下自己的尊严。
还不如纵着他的性子去做。
互相思念的人会在下一秒,第二天,三年后再见。
白鸟游起床,在地板上走的时候脚掌会和光滑的地面产出声响。她煮了一碗面,淋上无菌的鸡蛋蛋黄搅拌,麻木进食。
她换好学校的制服,在全身镜面前整理穿着,拿起置衣架上女高中生统一的挎肩包。在玄关处,奶奶的照片前久久定住身体。
“我出门了,奶奶。”
星海光来和他所在的排球队前往东京以后,白鸟游莫名感到一阵寒意。
背后,总有什么人在看着她。
她没有回头的余地,如果遇到危险,能够做到的只有狂奔或者永远停止。
鸥台的鞋柜就在教学楼一楼,刚入门就能看见。白鸟游打开鞋柜,里面除了室内穿的鞋子,竟然多出了折成正方形块状的白色纸张。仔细观察,那张信纸是从学校发的作业本中撕下来的,随处可见。
白鸟游正疑惑,第一节课的铃声便响了起来。
顾不得这张纸到底写了什么,为什么出现在她的鞋柜,她把那张纸攥成团,握在手心,走进自己的教室。昼神幸郎今天不在,果然是为了最后一年的春高。白鸟游还天真的以为他会任性地选择不去。
至于她的班级,白鸟游处于上等水平的成绩也换不来他们完完全全的尊重。他们会在背地里议论白鸟游,只是不会像以前一样大胆肆意地说出来去诋毁她的所有。不少人觉得白鸟游可怜,以前无能为力,现在她身边的人会保护她,久而久之没人记得这个家伙曾经受到过不公平的对待。
甚至觉得她是一个备受周围朋友宠爱,不用考虑未来的人。
白鸟游多多少少知道些,她没有加入以前班级的聊天群,现在的班级更是没有。和他们的联络的邮箱,能被添加的不超过三个人。
这些她都认了,她原本没有朋友,是别人眼里孤零零的可怜虫。
她忘了从什么时候改变的,一次被拯救的霸凌?无人在意的相片公示后?
白鸟游只记得她的救世主,名字叫做星海光来。
她等到下课才打开那张纸条,周围的同学要么在看书要么趴下去睡觉了,没有闲着来看她在做什么。
-一月八日下午五点在天台,你等我。
到底是谁会在见面的三天前提前告诉受邀人,自己想和她在三天后见面。
简直太奇怪了。白鸟游把那张纸粗鲁地揉成一团丢进抽屉。光看字迹,这是女生所写的,只是不知道有多少麻烦,如果不去也不好。
她犹豫了很久,在下一节课来临之前脑中对多余事情的思考从未停止。如此想来最迟是一月八日的下午,星海光来和昼神幸郎会回来。
白鸟游叹了一口气,心里堵得慌,还是决定那天的早上去天台见面。
希望不是什么坏事。她在心里祈祷。
东京体育馆迎来的春季高中联赛是星海光来最后一次代表鸥台踏上这里的赛场。他不缺乏再战的勇气,只是这次,他不能再让那群狡黠的野狐狸有可趁之机。
刚下车的星海光来拉上排球部的运动服外套,将身体裹得严严实实,他试图掩盖已经为这次比赛火热起来的心脏正在扑通扑通的声响。
可在他之后陆陆续续下车的队员,一个又一个的手掌拍在星海光来的后背。他们都在告诉星海光来无需掩饰,继续相信自己而不惧地上。
春高前几个月换回了和高二时一样的队号,他以五号开始,就该以五号队服结束在鸥台的三年。
“游说这次她就不来了。”昼神幸郎作为谦让的副队长,和星海光来一样坚定地看着体育馆的入口,“你会伤心吗?”
“不会。”星海光来已经不是那个因为白鸟游不在就会心神不宁的十六岁少年了。
他会长大而这次也不是普通的练习赛。
星海光来握紧拳头,信心十足地回答:“她不管在哪里都希望我赢。”
“真自信哦,祝你好运。”昼神幸郎突然羡慕他的心态,用欠揍的语气说。
星海光来跟上去,拎起自己的运动背包,这时的他已经不能退缩了。“喂,别说的你不参与比赛一样,给我积极点。”
他用队长的口吻和昼神幸郎说话,可一般昼神幸郎会直接无视。这个队长好歹也是他基于两人的友情礼貌谦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