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还是这般恩爱,小娘子这么爱吃酸以后怕不是要生个金粉姑娘啊。”老板娘笑道,语气里是真挚的关心。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声响起,铺子后的小门开了。
“怎么还忙活呢,早说带孩子已经很累了,还帮着铺子。”老板身上一股子糖粉酸汤的味道,应该是刚在腌制蜜饯。
“都说了你腌你的去,带个孩子哪里累了?”老板娘说着还想继续铲蜜饯,却被身后的老板一路小心扶着坐下了。
“好好好,不累不累,你坐这儿,帮我看着锅里的火候。”老板风风火火开始给啼安铲起蜜饯来。
“姑娘好啊!看我家!三个都是男娃,今天才有这么个小囡囡,可把我宝贝死咯。”老板应该是听见了他们之前的谈话,笑得皱纹都显得合理。
“来,蜜饯好好拿着,送你们个小花鼓,我家囡囡可喜欢,祝你们小夫妻早生贵子啊。”中年男人爽朗地笑着,将沉甸甸的蜜饯交于啼安,顺便递给律那个精致可爱的小花鼓。
心里泛起苦涩的酸甜,艰涩难懂,啼安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心情接过这些东西的,外人所定义的他们是这般模样,那他们原本应该是什么样,自己这么做对吗,难道不是徒增痛苦吗。
耳边响起当当的响声,是律在玩花鼓,之前这双赤色的眼里什么都有过,世间所有的不幸都记录在这里,现在是一片茫然,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想着,律回过头来发现啼安正看着她,于是回以一笑,弯弯的眼睫,浅浅的梨涡,啼安心神一滞,也回以一笑,还摸摸她的头,“我们回去吧。”
回到山上,律正津津有味地吃着蜜饯,啼安专心煮着晚饭,肉香四溢,他捏捏律因蜜饯而鼓起的脸,“不吃了,咱吃晚饭。”
于是律放下手里的蜜饯,将嘴里的咀嚼掉,啼安能感受到她脸颊的鼓动,吃完用脸蹭蹭手,笑了起来。
这样的律一开始啼安总会看得心惊肉跳的,现在还好,只是心惊了,将轮椅推至桌旁,律用不好筷子,所以啼安就做了好几个勺子,因为他发现律会有意识无意识地去咬勺子,往往一月下来勺子就坑坑洼洼了。
舀起炖得几欲融的肉,是山上的野味,营养又好味,律很喜欢,啼安没有猜错。
旁边的火还在吱吱地烧着,映着啼安半边身子,律看着,咀嚼着,然后就靠了上去,还特的移远了勺子,防止肉汤低落到对方身上。
注意到律的靠拢,啼安心神跟着火晃了晃,片刻后,将自己的头靠在了律的头上,能听见律正在咀嚼的声音,很是神奇。
炖肉确实做得不错,啼安自己都要夸赞自己,慢慢的吃着,忽然感受到处于自己脖颈部位的律有点怪怪的。
一种温热湿软的触感覆上来他的喉结。
瞬时他攥住律的双臂,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碰上对方迷茫的眼神,和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舌头。
“不能这么做。”啼安只感觉自己要变成火了,血快烧干了。
而律只是歪歪头,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不能对我这样做,也不能对其他人这么做。”啼安声音有些颤抖。
律点头,好像是懂了,啼安意识自己攥得太紧,便也放开了律。
谁知对方上来对着刚才的部位又是一下,然后还指着山下的方向做了一个拒绝的手势。
啼安捂住自己被触及的地方,这下是真觉得自己要被烧干了,全身都是要熟了的感觉。
他现在明白了,律应该是认为可以对他这么做,对山下的人们不这么做,以往遇到这些与人交往的问题,啼安都会细心教导,直到律明白并能应用,可是现在他现在大脑也要跟着熟透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支吾了半天,啼安硬是没想出什么话来。
律看着啼安奇怪的样子,又凑近了些,像是要仔细端详,端详端详。
啼安正要回归理性,但下一秒,和之前脖颈处遇到的触感,唇上也有了。
脑子要烧得消失了,啼安只觉得自己全身烫得可怕,他照顾着律,看起来像是老练成熟,但此刻又好像回到了之前那个仙界,喜欢折纸花的毛头小子,只是有什么改变了。
有什么改变了,是律改变了,啼安瞪大着眼睛,青色的瞳孔缩得不能在缩,正对上律的赤眸,还没来得及想这人亲人怎么不闭眼这样的话,对方就离开了,和之前一样,指了指山下的方向,做了一个拒绝的手势。
似乎全身的血都变成火了,啼安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收拾桌子,怎么把律送回房间的,只知道自己一晚上都心惊肉跳的,没有比这更能心惊肉跳的了。
后来律还是会这么做,啼安觉得自己卑鄙,不去阻止,但也不知道这么阻止,他只要看见那双赤眸里有渴望就想满足。
‘真是没救了。’他不止一次地这么想到。
上山砍柴,下山逛集市,做羹汤,立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