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下胡乱飘飞的思绪,庄梦妍带着笑意上台,唱歌。
只是她想为顾明晏唱的是她最爱的那首歌——《地尽头》
歌声缓缓流泻而下,庄梦妍的眼神不停地向下扫视,可是看过那一张张或冷漠或虚伪或迷恋的脸,却没有她想要的答案。
原来他没有来么?
她敛下了神色,只能向台下走去,但却思绪紊乱一时没有注意,一脚踏空,脚踝处又是钻心的痛,狠狠向下摔去。
习惯性地闭上双眼,下意识想要抱紧自己时却撞进了一个健硕的胸膛,宽阔温暖,幽幽的香气缠绕而来。
庄梦妍愣愣地抬起头,是顾明晏清俊的眉眼。
嗫嚅着嘴角,她轻轻问道“顾先生,你听到了吗?”
“临时有紧急会议,来迟了。”顾明晏声音沉淡,似有歉意。
庄梦妍微笑摇头“为您唱的歌,永远不会迟到。”
“梦妍!璃花姐她……”助理急急忙忙的脚步赶来,跟随而来的是她急切地要带上哭腔的声音。
被辖制住,庄梦妍没有回头,却能感受到顾明晏向后看去的眼神,冷淡,警告,唬住了助理,她只能忽闪着眼神,收回到嘴边的话。
脚步声逐渐远了。
庄梦妍不动声色地从顾明晏的怀里退出,拉开了距离,正色浅笑,刚欲周旋说话,又被人打断。
“梦妍小姐,你几次三番地拒绝我的邀请,可让我难过了许久,不知今晚你是否可以赏脸与我共进晚餐?”
轻浮油腻的声音冷不丁地在身后响起,庄梦妍没有具体印象,但是她似乎可以判断个大概模样——大腹便便,肥头大耳,猥琐油腻,精明算计。
那人的脚步却也猛地一停滞,终于看清站在庄梦妍面前那人的样子。
“顾、顾总?”声音因不可置信而有些抖动“哎呀,是顾总,这梦妍小姐原来是您的人呀,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冒犯了,我这就走……”
一连串慌忙又狼狈的脚步声。
庄梦妍想笑,却听见头顶撒下来的声音,微微低沉冰凉了些。
“他是谁?”
“不知道,也许是捧我场的某位老板吧。”
顾明晏沉默良久,最终才轻轻淡淡道“从此以后,由我来给你捧场。”
他却无比认真。
庄梦妍彻底愣住,她仔仔细细探看男人清俊的眉眼,确定面前之人言语中的认真,脑袋轰地一声,乱作一团,一时也顾不得人际的应酬与敷衍,提起裙子一脚深一脚浅地快步离开。
顾明晏注视着落荒而逃的身影,眼里一点点浸染上温暖的笑意。
又忘记找他要回雨伞了。
路过玄关处时,庄梦妍突然想起。
彼时,她脸还红着,心脏砰砰乱跳,偶然瞥到一束昏暗走廊灯光下一对男女正暧昧地说着话,男人环抱着女人不堪一握的腰,俯身在其耳边笑着私语,他抬起眼便与庄梦妍对视上。
庄梦妍凝视着蒋文沨,还未待他反应过来,她已经走过无痕了。
所有都乱得一团糟,庄梦妍敲了敲头,猛地记起助理的话,遂又回到璃花的化妆间寻她。
推开门,只见偌大的房间里只有璃花一个人,她如怨如泣地哭诉,充斥于整个世界,无孔不入地钻进庄梦妍的耳膜。
“国内的大学也有好的为什么非要去国外?又要钱又要房子,他是去读书的还是享福的?你们就这么纵容黎松?宁愿要逼死我?”
“是是是!我不孝顺,我不关心我亲弟弟,那你们当初怎么不趁我小直接杀死我啊!那样就不浪费你们这么多年的米和钱了!”
璃花声音凄瑟又凌厉,明晰的哭腔里装满了委屈、不甘与不平,就如庄梦妍见过的无数次那样,她想不明白自己为何总要被父母弟弟吸血,另一边她又会被所谓的血缘绑架“心甘情愿”地付出自己的一切。
一个好像出生就注定要为他人做嫁衣的工具,在父母的眼里她甚至连一个人都不算,可是璃花依旧管他们叫“亲人”。
她唯一能做出的反抗,不过只是色厉内荏的怒吼。
庄梦妍听到的措辞总是“我们那边的女儿家都是这样。”
好像有人可以同她一起承受着一样的苦楚她就能减轻痛苦一样,在绝对的压迫之下女性总是会习惯性地选择拉着自己所谓的同类互相喂着精神鸦片,然后一起在麻痹中寻得解脱。
尽管她们才是受害者。
她的第一反应总是别人可以做到而我做不到是不是我的问题——别人可以扛过压迫而我不行是不是我的问题。
璃花发着呆痴痴地看着镜子,红了的眼眶最后还是流下了眼泪。
是她的错,她不如弟弟聪明,读不了书,走不了正道,她拿自己的身子赚着肮脏的钱,不得不匍匐在他人的脚底获得那些许的生计。
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