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站在讲台边,看着光晕下对她微笑的少年,庄梦妍却突然有一丝难过,比解错答案还要难过。
因为她第一次遇见一道题,一道不是她应该解的题,对与错,喜欢与否,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那不是她该解的题。
她想,这样远远看着就好了,按捺下那些小心动,藏在心底,浇灌那些芽,希望有一天能长成回忆里的大树,喜欢是一朵脆弱的花,不能宣之于口,因为摘得越快,死得也越快。
她只有一朵,娇娇弱弱。
也别怪她只会逃避,一次又一次推开。
庄梦妍和杨柳茵跳起了舞,在她们两个的身后,顾常延也牵过蒋菲的手。
与苏棠跳舞的江媛和在远处时刻紧盯的顾念婉都稍稍松了口气。
何巧巧淡淡地看着共舞的人,把玻璃杯里的果汁一饮而尽而后重重地放在菲佣的托盘里,她转头准备离开时忽见她哥哥也是冷着一张脸,站立不动,不由得说道“看出花来,哥哥你都只能站着看,平时自己傲娇,这下危险了罢——”
何瑾年盯着其中一人,抿嘴不答。
“你舞跳地这样好?”
“我妈妈以前是戏剧团的演员,又会唱歌又会跳舞。”
杨柳茵轻笑起来。
一舞终毕,她诚挚地说道“庄梦妍同学,谢谢你。”
她看向远处,脸色平淡,不知在想什么“其实我腿早就接好假肢了,但是父亲还是让我坐轮椅,就是为了等这一天,他说要让常延亲自把我扶起来,给我一次有意义的新生,然后我们就可以永远紧紧地捆绑在一块,完成了我这么多年的愿望。”在沉默的间隙,她看向庄梦妍的脸,笑道“可是何必非要让他给予我这意义,我只是残疾了腿,但我对他的真心是健康的,与其以楚楚可怜的样子,卖惨博他的同情,不如自己站起来,走到他的身边,这样他才愿意正视我,才有可能会喜欢我。”
庄梦妍笑而不语,点点头。
杨柳思走来瞪了一眼庄梦妍,唤姐姐离开。
“姐,你跟她废话什么,她跟那蒋菲可是坏了你好事!”
“好啦,我都没生气,你就不要再提了……”
声音渐远,落在空中,却被晚风吹散了。
眼见着,暮色垂下,戏也要散了。
蒋菲提议送庄梦妍回家。
在车上,庄梦妍和苏棠两人皆因为不同原因而意兴阑珊,只是蒋菲兴致勃勃,就算没人捧场,她也自顾自地絮叨了许久。
送走庄梦妍,只剩下两人,蒋菲还在滔滔不绝地分享今天跟顾常延一起跳舞的喜悦,苏棠心底没来由地烦躁,蒋菲眼角眉梢的欢悦又刺痛了她,忍无可忍,她终究一桶凉水浇了下去“你被拉来挡枪,还在这里沾沾自喜是吧?”
蒋菲顿住,一双眼睛黑幽幽地看向苏棠。
她终于停下了嘴,良久才悠悠说道“十七八岁的少女,不就是会因为跟自己喜欢的人接触,而开心地欢呼雀跃吗?”
她没有生气,也不是反驳,她只是疑惑,又是一种莫名的疑惑。
江氏别墅,菲佣们都在收拾残局。
煎药室里,叫阿楚的十五六岁上下的清秀女孩正注意着药罐下的火,江媛坐在一旁对比着《本草纲目》检查药材。
“桔梗半夏汤——桔梗,半夏,陈皮各三钱,生姜五片,煎水二杯,成一杯服。没问题。”
阿楚一脸好奇地盯着她看“小姐,你说的是什么呀?”
“桔梗半夏汤,专治伤寒和阴阳不和,自从小产后母亲的身体就一直不好,今天又感冒了。”
“那这药给马师傅看过么?”
“看过了”江媛笑着关上书,把药材包好放在案台上“马师傅说没有问题,等药罐里的药好了后,再把这新的煎上吧。”
突然,一菲佣敲响煎药室的门,说道“三小姐,夫人让你到她房间里去呢。”
江媛回“知道了”正想开门出去,却被阿楚叫住,只见这阿楚关上火,把药利落地倒出递给了江媛“药也差不多好了,小姐你一块带过去吧。”
行至顾念婉房门口,江媛轻轻敲门说道“母亲,您找我?”,门内便传来顾念婉略带疲惫的声音“进来吧。”
顾念婉依旧是白日会客的一身装扮,此时她正半躺在贵妃椅上闭目养神,江媛端着药走去,顾念婉看见她手里的药后摆摆手,随意一指让江媛先把药放下“过会儿再喝吧,这中药这样苦,效果还不好,真是让人厌烦。”
江媛放下药笑道“母亲,良药苦口利于病,您可别跟小孩子一样。”
顾念婉揉了揉太阳穴叹气不答,江媛侍立左右知道母亲唤她前来肯定有事要与她说,于是也不多话,只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半晌,顾念婉才幽幽问道“听说你姐姐今天又来了?”
江媛微躬身,垂下的眼眸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