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珍的视线从跪着的人的身上一一扫过,她的目光最终停留在率先跪地行礼的四个的身上,“是谁受了雇佣来打扫永宁公主府?是谁负责和宫中派来视察的人联络?”
“你们现在老实交代,还能少受些苦,留下一条贱命。”
“要是不老实交代,呵。”她冷笑一声,后果不言而喻。
一男子往前爬了几步,“禀公主,是、是小人受了雇佣来打扫永宁公主府,也是小人把这些人招进来,”他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德珍,“还是小人蒙骗宫中的大人。”
“但公主明察秋毫,小人从未拿过这府中的东西,这里的人都老实本分,更不可能拿府中的东西,我们每天都会把永宁公主府打扫的干干净净,不该动的绝不会动。”
“哦?”德珍这才抬起眼皮,“老实本分?不该动的绝不会动?”
鹤一踹向地上的木桶,又走到晾晒的被子前,他拔出被刀把绳子砍断,被子掉落在地,“这就叫不该动的绝不会动?”
“要是真老实本分,我们今天就看不到这样的景象了。”
“你们不仅没恪尽职守,还花言巧语地蒙骗公主,胆子可真大。”像是在说风凉话一样。”
眼泪一滴接着一滴地从那男子的眼眶中掉落,他转头看着鹤一,声音哽咽,“这位大人的话是从何说起啊?小人一生遵纪守法,不该做的绝不会做,不该说的也从不会说。就是去外面买粮食,粮铺多找了钱,小人都得跑回去,把多出的铜钱还给他们,又哪来的胆子敢蒙骗公主。”
“你为何要把铜钱还给他们?”鹤一问。
“自然是怕他们报官来抓小人。”
鹤一打了个哈欠,讽刺道:“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陛下就算允许你们住在这里,也不可能是让你们这么住的。”他拿刀把指了指周围。
“偌大一个永宁公主府,怎么可能没有给下人住的地方?又怎么可能没有晾晒被子存放杂物的地方?”
“这里离正门也就几步之遥,在这里晾晒被子、放杂物,就冲这点谁敢说你们没有蔑视公主府的意思!没有蔑视皇家的意思!”
他朝天抱拳,“你们可知正门牌匾上的字是先帝亲题?公主府所建的位置是先帝特意请人看,就连每一处的布局都是先帝特意请高人来打造的。”
眼看他越说越严重,男子被吓得浑身都在抖,德珍咳了一声,鹤一停下话头。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德珍慢条斯理地拍了拍衣裙,“本宫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
“现在本宫问你,你和这些人是不是住在这?宫中的人可否准你们住这里?”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人,“这些人是你找过来的吧?把该说的都说了,我省些力气,你们也说不定能留条命在。”
男子没管脸上的鼻涕和眼泪,他从实招来道,“宫中的人未曾准许,小人也不敢问,小人有一远房亲戚本来是在永宁公主府做事的,永宁公主府找人打扫的事儿,就是小人在那远房亲戚那里听来的。”
“也是那远房亲戚把小人介绍到了这里。”
“小人原本就是个打猎的,这里的人也都是小人的亲戚朋友,我们是从同一个村里出来的,小人常去打猎的山被人霸占,去不得了。”
“这才去投奔远房亲戚来到了这。”
“可我的这些亲戚朋友基本也都是打猎的,小人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就让他们过来找小人了……”
男子低着头,“我们之前也都是勉强能糊口,在奉京肯定是找不到别的安身之地,这才住在了这里。”
他抬起头,慌忙地挥手,“我们不敢去有床榻的房间住,平时都是在地上打地铺的,那些放杂物的地方,我们也不敢放自己的东西,要是宫中的人要来,我们就把东西收拾收拾扔到外面,由两个人在一旁看着。”
“公主,小人说得句句属实,绝没有诓骗公主的地方啊。”
他指着地上的被子,“这些被子都是在旁边屋子打地铺的那户人家的,东西放在这里也都是为了方便。”
他磕了一个头,“公主,要真要处罚的话,就请处罚小人吧!一切过错由小人一人承担!”
一个脸上布满皱纹的中年妇女看着他,眼眶里还有未流出的泪水,她爬到男子身边,“公主,老妇愿意和老妇的丈夫同受惩罚,一切过错让我们承担吧!”她也磕了一个头。
后面尚且年轻的女子也爬了过去,眼里带着倔强,“小女愿和家父家母一起承担,还请公主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