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2 / 2)

不是性子冷,那眼神宛如一把利刀,她总感觉齐辞有种想抹了她脖子的想法。

“让嫂嫂嫁予兄长实属无奈之举。兄长受伤后身子一直虚弱,反复昏厥,就在前几日兄长精神足,我们都以为兄长身子好起来了,可第二日兄长就又陷入昏迷,脸上没有气色。都说前阵子的精神足是回光返照,娘被吓住了,出于无奈才想了这办法。”

齐韫解释完,拉住宋樱的手,道:“如今兄长醒来,得多谢嫂嫂。嫂嫂是兄长的贵人,也是永昌侯府的贵人。”

宋樱宁可不当这贵人,她觉齐韫好相处,脑子一热便将心里话说了出来,“世子醒了,我是不是能离开侯府了?冲喜不就是等的这结果吗?”

齐韫一愣,复而笑笑,抚摸宋樱鬓发,道:“不能哦,这是赐婚。嫂嫂,我兄长人很好的,外冷内热,是个体贴的人。”

宋樱拧眉,下意识朝床边看去,不巧又遇上了齐辞冷飕飕的眼神。

有种在学堂走神,被先生抓包的心惊,宋樱仓皇不定,急急垂下头,将视线挪回看着脚尖。

夜深了,一众人离开寝屋,清河郡主脸上是有笑意的,但略过宋樱身边时,目光骤然变了,好似是宋樱坏了她好心情一样,臭着脸端着架子跟在永昌侯身后出了屋子。

宋樱努嘴,关上房门。

既然如此,清河郡主何不再去圣上面前请旨,断了个桩婚事。

届时她一定不会出现在清河郡主眼前,惹她心烦。

宋樱这般想着,转身就瞧见齐辞在看她。

他虚弱地靠在床头,病态之下整个人面色发白,柔弱地仿佛都能被她欺负惨一样。可那凛冽的眼神又与这病秧子模样截然相反,似锋利的刀剑,刺人骨头,挑人经脉。

怕被齐辞看穿心思,宋樱心虚低头,拎着裙裾慢吞吞朝梳妆台去。

挪动蒲团,宋樱在背后渗人的目光下僵硬坐下,僵硬抬手,慢吞吞卸下钗环。

“你叫什么名字?”

齐辞冷不丁飘来一句,大有牢中审问的命令口吻。

宋樱恰好从镜中瞥到他泛着汹意的眼神,看得她头皮发麻,一把将手里的钗环放进妆奁,抿唇轻声回了句。

“你知晓嫁进来是冲喜的?”

宋樱拿篦子轻梳发尾,低低“嗯”一声,心里却七上八下,齐辞该不会是想今夜就圆房?然后借着冲喜的势头,把病弱之症冲好?

万万不行!

话音刚落,宋樱恍惚间听见齐辞轻嗤一声,声音细小,仿佛还带着轻蔑的意味。

宋樱不悦,细长的眉毛轻拧,心道冲喜又非她本人意愿,清河郡主踩她一脚,齐辞这厢又要来贬她一次。

却听齐辞叹息道:“我就知道,病急乱投医,可笑。”

宋樱点头,蹙起的眉头逐渐舒展开,原来他那声轻嗤,不是在轻视她。

齐辞没再说话了,宋樱自然也不会无话找话,她攥着篦子慢吞吞梳头,如坐针毡。

寝屋中静谧,满是尴尬气氛。

宋樱抬头,镜子中印着齐辞投来的冷沉目光,扰得她心头发麻,不禁想起新婚之夜的噩梦。

梦里同她索命的齐辞,也是这般凶冷的眼神。

所以这次会不会也是齐韫说的回光返照,齐辞是来带她去那边的?

宋樱胆战心惊,被这想法吓住了,一哆嗦手里的篦子掉下。

“啪嗒——”

静得可怕的屋中有了一丝声音。

宋樱慌忙拾起篦子放梳妆台,镜子里的男子揉了揉眉心。

齐辞眼里笼着一层灰暗的阴翳,冷声道:“时候不早了,睡吧。”

宋樱双瞳紧缩,刹那间挺直背,心头微宕。

她硬着头皮起身,磨磨蹭蹭挪向床榻,想着要怎么跟齐辞说,她不愿和陌生男子睡一张床而齐辞又不得不顺了她意。

宋樱别别扭扭凑近,还未走到床榻,齐辞凶她一眼,直白又冷漠道:“我不喜女子凑近,你去睡罗汉榻。”

这是宋樱听过的,从齐辞嘴里说出的最好听的一句话。

正合她意。

“哦。”

宋樱应了声,抱着两床被子去罗汉榻铺床。

齐辞长得虽俊,但绝非宋樱心中的如意郎君。

凶巴巴的,不懂怜香惜玉。

屋中烧着地龙,暖乎乎的,他嘴里怎能说出那样冰冷的话

——冷冰冰的一句话,开门见山地让她去睡罗汉榻。

多几句铺垫再道出这句话她是没有异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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