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世安此话一出,大殿之上顿时安静了下来。
叶凌凤无端出了一身冷汗,愣愣地听着叶世安坚定有力地说道:
“请陛下为臣主持公道!”
夏韫先是一愣,随后将嘴里的食物慢慢咽了下去。十年了,丽妃勾结天骷一事就那么被天乘帝压了下来,除却几个老臣,估计这些新晋的臣子已经没多少人知道了。
如今叶世安公然要一个公道,丽妃的事必然要再次被人提起,夏韫一时间也不知是轻松还是释然,他悄悄看了眼呆愣愣的叶凌凤。
叶凌凤只感觉呼吸都停顿了下来,眼眶不由红了起来。她一直责怪父亲对母亲的死表现的那么淡然,但此刻看到对方在大殿之上为母亲求公道,一时间百感交集,兴奋之余又有些担忧。
她早已不是之前那个只想着复仇的冲动将军了,京都的事让她成长了很多。
她清楚地知道,天乘帝对那件事多么讳莫如深。不然也不至于从来没有公开过这件事的处理结果。而如今父亲这是要生生撕开对方的自己的伤口,让天下人看见啊!
她只思考了一瞬就扑通跪了下来,说道:“求陛下给母亲做主!彻查此案!”
天乘帝脸色沉了下来,十年了,对方终于忍不住了吗?
“叶卿,十年前孤已经查明,此案乃是江湖人士所为,这些年孤也时刻警醒,只可惜天骷之人狡诈,至今也未曾全部消灭。”
叶世安依旧很是淡定,他端端正正地跪在大殿之上,声音依旧平静。
“陛下,十年前天骷的势力也不够尔尔,臣的夫人也是女中豪杰,本不应惨死天骷之手。臣也是后来见到夫人的遗体,这才发现,夫人离京之时早已中了毒,那毒份量少时只会让人虚弱无力,但若是用的多了,便会产生幻觉,一命呜呼。”
说着他顿了顿,看向天乘帝,说道:“那毒必须一种原料,名叫天香子,此花产自南方,必定要鲜花方可入药。”
天乘帝脸色更沉了几分,声音也冷冷下来。
“叶卿!”
叶世安没有理会,定定地说道:“陛下大约不知,此次北戎来犯,臣点将出征,遭人暗害,若非微臣命大,恐再无机会面圣。而臣此次所中之毒,主要成分正是天香子。”
天乘帝面色沉了几分,低喝道:“叶卿!你要做甚?”
叶世安竟然露出了一抹微笑,天乘帝的脸色更沉了几分。
“好了,叶卿喝多了,众人先扶叶卿回去吧。”
“陛下,臣今日并未饮酒。臣此次回京,也正是因为此,臣怀疑那凶手依然逍遥法外。
陛下,此次多名将士中毒,差点身陨,求陛下彻查。”
叶世安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那信纸枯黄,一看就被人翻阅过多次。
天乘帝看见那封信,眼神阴郁。
“叶世安,够了!”
叶世安重重地磕了个头,说道:“陛下,此信乃是丽妃娘娘亲手所书,丽妃娘娘曾言,天香子当年遍植宫中,是她之过,这才给了小人可趁之机。她所犯之错无法弥补,只能以命相偿,望臣能够放下心中执念,保卫大夏。如今十年已过,臣望陛下给臣一个公道!”
天乘帝只感觉眼前发黑,十年前,丽妃决绝的样子他从未忘记,他从未在对方眼中见到过如此恨意,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只是她依旧选择了身死保全他,保全大夏,保全叶世安。她用自己的命为两人争取了十年的时间。
如今叶世安带者他的怒火,硬生生撕碎了他十年来好好掩藏的伤口。
天乘帝几乎气急,狠狠地摔下茶碗:“孤说够了!叶世安你要查什么?还是说你怀疑什么?”
夏韫微微一愣,原来如此,畏罪自杀不过是母亲为天乘帝编织的谎言。他自嘲一笑,怪不得所有的证据都无可挑剔,原也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叶凌凤也诧异地睁大了眼,她从没想过,丽妃的事竟是如此结果。
叶世安跪在那里纹丝不动,他们是兄弟,他喜欢凌雪,他就将凌雪让给了他,他要登上皇位,他就为他打下一片江山。
但最后他还是要他的命,要他妻儿的命,他为了承诺,偏于云州十年,但如今,他不想继续缩着脑袋了。
那个爱了他一辈子的阿琪儿,那个为他生儿育女的阿琪儿,他要还她公道。
“陛下,臣要状告当今太后,下毒暗害微臣妻儿!”
大殿之上静默地仿佛天山上的雪洞,冰凉,沉寂。
天乘帝目眦欲裂,重重地跌回龙椅之上。
“叶世安,你知道你在胡说什么?!”
叶世安磕了个头,说道:“陛下,臣有证人!”
叶凌凤有些愣愣地看着叶世安座位旁边的人站了起来,摘下盔甲,卸下头巾,露出清丽容颜——杨柳。
叶凌凤有些恍惚,杨柳是她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