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贵微微抬眼看了沈卫平一眼,沈卫平在苏州城那可是一手遮天的存在,他自然不敢得罪,但再看看堂上的两位大人,他又有了些底气。
毕竟那两位曾对他说过,只要他实活实说,到时候对方就有办法保住他的命,还能送他一大笔银子,让他脱离富贵楼。
阿贵权衡再三,还是接受了叶凌凤和夏韫的好意,是以这时才会出现在这公堂之上。
“回大人,那晚沈大人和安大人确实来了咱们富贵楼,就在天字包间,原本是不需要人伺候的,但两人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冲突,屋子里响动太大,掌柜的就派了小人去看看。
小人刚走到包间门口,就听见沈大人说‘安国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贤王殿下可不是你能惹的起的,你也不看看上一个苏州知府的下场。’
安大人似被气着了,粗着声音说道‘沈卫平,你无需搬出贤王,纵使你手眼通天,你那些蝇营狗苟勾结外敌的证据,本官也能送到陛下手中!’
小人感觉听到了了不得的信息,这才慌忙离开,离开时还听到沈大人说了一句什么‘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之后小人就下楼了,两位大人也一先一后离开了富贵楼。”
叶凌凤不是第一次听,即使再听见阿贵的讲述依然不得不佩服阿贵这讲述故事的才能,真是惟妙惟肖,难怪能在富贵楼混成头牌小厮。
“沈大人,你可有话说?”
沈卫平冷哼一声,“本官不过是和安大人政见相左,争吵两句又有何奇怪?”
叶凌凤不置可否,刚想开口,张氏倒是率先说道:
“叶大人明察,定是沈卫平这狗贼害了我家相公!阿贵兄弟也说了,这沈卫平听说我家大人手里有证据,这才起了杀心。臣妇有证据!”张氏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账本出来,这账本不薄不厚,正是叶凌凤前两日托人还给张氏的那本。
叶凌凤瞥了眼张氏,对方也是心急了,她还没问就拿出了所谓的证据,怕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这证据的真假。
她还记得那日夏韫拿到了账本后,比对过沈卫平的字迹,字迹看似是沈卫平的,但兴许作假之人太过心急,写错了一个字。
沈卫平的老母亲姓丛,因为对方在写丛字的时候,会将丛的最后一横写成四个点,而这作假之人可就没这个顾虑。
因而这一处就暴露了账本的真假。
叶凌凤瞥了一旁蹙眉的文野一眼,懒懒散散地说道,“安夫人,此事不急,咱们还有证人没说话呢。”
夏韫适时配合开口说道:“可不是么~安夫人,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方才咱们听了个男士的证词,这次换个女士如何?”
叶凌凤挑眉不知可否,“刘氏,六月十日那晚,你在做什么,听见了什么,看见了什么一五一十的招来。”
刘氏从未见过如此阵仗,当即就冲叶凌凤咚咚磕了两个响头,而后才颤颤巍巍地开了口。
“回大人,六月十日那晚小公子突然发了高热,小人彻夜照顾着,约莫戌时,听到夫人和老爷的房间里传来一声惊呼,担心是老爷吃了酒回来了,又打夫人呢,犹豫了会儿还是放心不下,这才抱着小公子过去,只是走到门口,就被夫人拦住了。”
叶凌凤看了眼张氏,继续问道:“刘氏,你说你担心是老爷回来了,那你可亲眼看见安国忠回府?”
刘氏摇了摇头,“那日小公子着实病得厉害,小人一直都在照看小公子,所以没有留意。”
叶凌凤点点头,目光看向跪在刘氏身旁的一个丫鬟道:“你叫阿兰?”
“回大人,是的。”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阿兰一看就是不会说谎的主。
“那你说说,你六月十日那晚在干什么?”
阿兰回忆了下,说道:“六月十日那晚,奴婢原本打算休息了,老爷突然来了,说让奴婢给煮一碗醒酒汤,然后送到卧室去。奴婢煮了好长时间,等汤煮好了这才朝老爷的卧室走去。然后,路上有人抬着一口大箱子从老爷房中出来了,后来奴婢到了卧室门口,夫人说醒酒汤不用了,奴婢就回去了。再然后,奴婢就睡了。”
叶凌凤勾勾唇,“你可看清了,那晚可真是安大人?”
阿兰眼睛愣了愣,而后斩钉截铁道:“是的,大人,阿兰眼神可好着呢。”
“你可还记得老爷是什么时候吩咐你煮醒酒汤的?”
阿兰闻言有些纠结,蹙起了眉,叶凌凤也不着急,微微放软了声音。
“阿兰可还记得你送醒酒汤时候月亮在何处?”
叶凌凤话一说完,阿兰眼睛登时亮了。
“记得记得,就在头顶挂着呢!”
叶凌凤勾勾唇,那大约和刘氏所说的时辰差不了多少。
“阿兰记得真清楚!”
阿兰有些得意,“那是,当时文师爷说奴婢天黑了躲在那里作甚,奴婢可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