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俗话伤筋动骨一百天,砸在陈京澍后脑勺的凳子虽没伤到实处,但还是让他在医院躺了足足一个月有余。
等他全然恢复,澎镇已入深冬。
滨海小城也由湖蓝森绿色调,被蒙上一层雾蒙蒙的乌白。
北方的教学楼,进入十一月底就开始供暖,叽叽喳喳的走廊尽是暖意。
林逾静站在办公室,对面是坐着的岳军,正怒气冲天,“你和陈京澍早恋的事情,传得满校园都知道,之前老师不说,是觉得你们都是很优秀的学生,有自我意识,但没想到会因为恋爱,和校外闲散人员打架,还让陈京澍错过那么重要的比赛。”
“林逾静,你知道这种行为对学校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吗?”岳军把桌子拍得震天响,周围老师也都三三两两帮着腔。
林逾静无言反驳,即使她已经比任何人都更加内疚。
“老师,这件事也不能全怪林逾静同学吧。”曲溪来给美术部老师送速写作业,恰时反驳道:“澎镇一中谁不知道程翔当年是因为□□未遂进的少管所。那天的事,换成任何一个女孩,估计都怕得不行。”
“您不该因为两位同学私下关系较好,就把这种恶性事件定义为受害者有罪论。”
岳军,包括一众老师,先是一瞬地哑口无言,然后群情激奋,“曲溪,你是在质疑老师们吗?我们见过多少终身抱憾的学生,老师一颗心都放在教育事业,放在你们身上!”
“老师,放弃比赛是我个人原因,和林逾静同学没有半点关系。”熟悉的皂角洗衣粉清香翩然而至,林逾静再度被一座无言却安全感十足的守护神山笼罩。
“陈京澍,那你怎么就不考虑考虑你妈妈,她一个人辛苦抚养你长大,她会不会失望。”
只见陈京澍神情坚毅,语气更是坚定,回道:“那天,程翔无论欺负谁,我都不会袖手旁观。个人前途固然重要,但生而为人的良知和道德底线才更应该是立足于社会应具有的品质。”
“如果,我选择视而不见的冷漠离开,才会让我妈妈失望。”
在这群师长眼中,陈京澍成绩优异,品德良好。
但他广受同学们喜爱的原因,是因为他为人仗义,永远有着少年人的赤诚热血。
林逾静被陈京澍带出办公室时,内疚之情几乎达到了顶峰,甚至开始质疑自己刻意接近他究竟是好是坏。
而陈京澍是真的在一点点教会她,如何换位思考,用同理心去对待他人,而不再是只浑身长满防御尖刺的刺猬。
“怎么又要哭了?”陈京澍停下脚步,屈膝弯腰平视着她,“静静,我的伤口可看不得你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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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教室,褚言赶忙跟上去,“听说老岳秋后算账,他没说你太狠吧?”
林逾静摇了摇头,“我能理解老岳的心情...”
“成绩再好有什么用,恋爱脑害人呀!”原本低头看书的曾亦行突然阴阳怪气地落井下石道。
于是林逾静一连憋闷多日的情绪也终于崩塌,猛地起身走到曾亦行面前。
那是狠冷到充满杀欲的眼神,居高睥睨尽是不屑,甚至没给曾亦行反应的时间,一把闪着寒光的蝴蝶.刀已经‘嘭’的一声扎进他书卷内。
“得了便宜,就闭上嘴。”复而,她又拔出刀子,叩击两声曾亦行又厚又笨的发绿镜片,“否则,姑奶奶先送你去脑科看病。”
教室里,落针有声,曾亦行更是满脸惊恐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怂包。”林逾静收起刀,迎着一众诧异的注视,回到座位。
“没想到呀!”陈京澍像是看到了第一天认识的她,飒爽,直勇,如从天而降,路见不平一声吼的女侠。“还有这么唬人的一面。”
林逾静把他的蝴蝶.刀还回去,低声,“我就是看不惯他得了便宜还阴阳怪气的嘴脸,还有说你...”
陈京澍没忍住笑着抬头,揉了揉她脑袋,“就知道没白疼我们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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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的生活,安谧平和,也如白驹过隙。
眨眼间,已快进到12月22冬至日,也是林逾静美术统考的日子。
她定了闹铃,一早就起来收拾画包。
谁知刚一走出卧室,就见陈京澍和陈璇一人端着长寿面,一人端着蛋糕,开始给她唱生日快乐歌。
就连褚言和曲溪都在,正拿着相机给他们录像。
“静静,十八岁生日快乐。”陈京澍满目深情看着她,而透过他的眸,林逾静似是看到了一处安宁的世界,“许个愿吧!”
林逾静感动得含着一汪热泪,光点蕴在眼眶内不住地打转。
她双手合十,闭眼许愿道:希望,阿澍所有心愿都成真。
几人在陈家吃完早餐,陈京澍和褚言骑车送她们两人去考试。
路上,林逾静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