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林逾静这时放下了手中的调色盘,提起了身边还尚清澈的画笔水桶起身。
所有人屏息凝神,脑海不约而同闪过,林逾静即将会将水桶倒扣到曹慧雯头上的画面。
她径直走来的每一步,眸光都变得更暗,并没有多盛气凌人的动作,自然也没有把水桶倒扣在曹慧雯头上的事发生。
只是在曹慧雯刚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时,林逾静的脚看似无意地踢中了曹慧雯画架旁的水桶。
软皮质的折叠水桶瞬间倾倒,污浊的水湿了她放在地上的速写本。
“啊!我的作业!”曹慧雯尖叫一声,刚想发作,一抬头便对上林逾静冷峭的眸光,打湿速写本的那桶水反而像是浇在了她头上,火焰霎时湮灭。
林逾静站定,居高睥睨,面部情绪同时也平静下来,然后直视着曹慧雯眼睛只勾了勾唇角,微微一笑。
不达眼底的,略带冷意的笑,顿时像一只生锈的钝刀子,一点点腐蚀曹慧雯被无形锈钝划破的心脏,再被一万只蚂蚁啃噬。
“对不起呀!同学,这里...有点挤。”虽然是道歉,可她脸上却是越来越明艳地笑。像一株漂亮的,干净的,空灵的,却有毒的白色曼陀罗,“我帮你擦擦吧。”
曹慧雯如是应激,在她伸手那刻瞬间起立,“对不起!林同学,我自己就能擦干净。”
林逾静仍旧抽出一张纸,友好亲和地递到曹慧雯手中,同时唇也贴近她耳畔,用仅能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想知道我的事情,就亲自来问我。”
林逾静笑意慢敛,恶女之花再度藏匿锋芒,又回归到纯良无辜的模样,一双眸子像闪动荡漾波光的清冽泉眼,再不见病娇的疯。
“那就不好意思了曹同学,下午请你喝汽水哦。”说完,她提着水桶,在一众人的注视下,走出了画室。
“天呐!这就是和校霸谈恋爱的拽姐吗?你们看我的鸡皮疙瘩!”曲溪伸出手臂,“曹慧雯,你怎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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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逾静走出画室,设想中的清宁不见,反而是更直白的目光审视。
特别北方的教学楼,为了冬天供暖方便,走廊是全封闭式,只有几扇小窗用于通风,还被钉子固定成缝。
两边站满人后,只余条压抑的仅供一人通过的小路。
夏日人群拥挤,各种噪音也杂,空气中是汗腥与颜料发酵后的刺鼻气味。
林逾静屏息,只想快步走过这里,卫生间反倒成了暂避气味攻击的乐土。
但就在她与卫生间仅几步之遥时,迎面走来一个端着整杯热水的女生。
林逾静手里提着水桶,电光火石间,她只想到不能泼到无辜同学。
可她躲避的同时,对面的女生却毫不客气的,将水不偏不倚洒了她整个前胸,白色校服瞬间浸透。
皮肤的灼烫感,和内衣花纹凸显的羞耻感,一同陇上了林逾静的心。
“你就是阿澍女朋友?”泼水的女生非但没有立即道歉,甚至神情跋扈地看着她质问道:“你是不是出门都不照镜子的,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于是刚刚的意外,不难被猜到是故意为之。
“迟满,过分了吧!京哥知道你欺负他对象,一定该生气了。”
“满满喜欢京哥那么多年,你们怎么不心疼一下满满。”
林逾静湿了衣服,杯子里泡的雏菊百合花茶湿漉漉贴在她胸前衣襟上。
窘迫来袭过急,她似是还没反应过来,只温吞地将水桶放到窗台上,低下头慢条斯理地去捻衣服上的花瓣。
“说话呀!你是哑巴,还是被吓傻了?”迟满上前一步,伸手拍了拍林逾静脸颊,虽不是扇耳光但羞辱意味更强,“来之前都不打听打听这里是谁地盘,谁都敢勾引?”
面对迟满的咄咄逼人和当众羞辱。
楚门世界与盗梦空间接轨,一些回忆瞬间像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肆意侵占林逾静的大脑神经。
“瞧她长得骚.样,我们这个年龄的女生,胸怎么可能长这么大,说不定是被谁揉大的吧?”
“林逾静,听说你家超穷,爸妈都是工地搬水泥的。要不要做点生意,同学们好接济接济你。”
“林逾静,怎么同学们就只欺负你,是不是你平时德行有亏?”
“老师已经三令五申强调多遍,学生就应该好好学习,不要乱搞男女关系。你也不用狡辩,你这种狐狸精长相,就不像个好女孩。”
“你就一赔钱货,做什么上大学的梦,读完高中就去给老子打工。”
“我和你爸把你接到城里读书为了什么?你不找个有钱人嫁了,你弟弟以后娶老婆的彩礼钱,你让你爹娘去哪里乞讨?”
林逾静指甲深嵌于掌心,却不及心脏深处带来的声音窒息。
“你再不回答我,今天放学,就别想走出崇艺楼。”
林逾静捻下最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