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听琴眸光一闪,“大夫,不瞒您说,我们四人,是京城来的,被那些北狄之人劫掠至此。”
“北狄之人”,大夫闻言一颤,忙稳住施针的手,低声道:“他们果然是北狄之人?如今北狄与大庆正在交战,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孙听琴无奈地笑道:“我们也不知,我们在京城无意间遇到他们,那些北狄之人许是见我姐姐貌美,不顾她身怀六甲,非要将她劫走,我们三人拦截无果,反而被一起带走。”
说着,孙听琴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低声哭诉道:我们在京城,本来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如今却被北狄之人劫走,家里肯定着急万分。况且,北狄之人凶残,我们要是到了北境,还不知道要受怎么样的屈辱。”
大夫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一边为顾若雪扎针,一边跟着低声怒骂道:“这些北狄的歹人,居然敢到我大庆的都城劫走贵人!真的是胆大包天!”
孙听琴见状,忙道:“大夫,可否请您忙我们一个忙?”
“什么忙?”
孙听琴拔下自己发髻上的簪子,柔声道:“您可否带上我的簪子,到城中最有名的典当铺子去当掉,当的银钱就给您。若是有人找您,问这簪子从何处得来,您就告诉他这个客栈的位置。”
那大夫疑惑地看了看他们,纠结道:“不如,我替几位贵人报官?”
“千万别!”李长轩和孙听琴异口同声阻止道。
“为何?”
看着大夫一脸不解的样子,孙听琴苦笑道:“北狄之人之所以能够进来大庆,肯定有些关系的,况且,您老人家孤身一人,又是平民,若是被北狄这些凶残之人发现去报官,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那大夫闻言,面上也是一惊,只好接过簪子,叹道:“好吧,若是没有人来问呢?”
孙听琴苦笑一声,“若是没有人来问的话,您就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吧。”
大夫叹了口气,只好将簪子收进怀中。
他施完最后一针,看了眼顾若雪和她高耸的肚子,叹道:“可怜的小娘子,本就身体虚弱,还遭此罪。”
蕊心见状,连忙从孙听琴怀中接过顾若雪,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榻上。
“大夫,我家小姐还要多久才会醒呀。“
大夫见她一脸焦虑的样子,安慰道:“姑娘请放心,不出半柱香的时间,这位娘子便会醒来的。”
三人闻言忙附身行礼谢过大夫,蕊心跟在大夫身后,将他送出门外,取来大夫开的草药,便往后厨走去。
李长轩看了看床上依旧昏迷的顾若雪,又看了看孙听琴,叹道:“若是,真如方才那大夫所说,孙大人他没有派人寻来?”
“那就算我命不好。”她苦笑着抬起头,看着李长轩叹道:“我确实命不好,成为他的女儿。但我自己都没有想到,关键时刻,我居然会把他当成自己的救命稻草。”
她满脸地挣扎,“可是,我只能赌一把,为了你的性命。”她又看了看床上的顾若雪,和她高耸的肚子,“也为了顾娘子,和她肚子里孩子的性命。”
两人相顾无言,只能寄希望于方才的老翁。
过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蕊心端来煎好的药,刚进门,便看到床上的顾若雪咳了一声,眼皮微颤,她连忙将药放到桌子上。
“小姐,你醒了!”
蕊心连忙快步走到床边,将顾若雪从床上扶起,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孙听琴和李长轩见状也连忙围了上来。
“咳咳,蕊心,我们现在是在哪里?”顾若雪轻轻晃了晃脑袋,疑惑地看着他们。
“小姐,我们现在是在客栈里。”
“我睡了多久?”顾若雪一时还未从昏睡中清醒过来,伸手轻轻按压着太阳穴。
“顾娘子你昨夜昏睡了一整夜,如今已经快晌午了。”孙听琴担忧地看着她,“可还有哪里不适?”
顾若雪摇了摇头,蕊心这才想起方才煎的药,连忙将药端了过来。
“小姐,快,先把药喝了。”
顾若雪接过她手中的药,一脸疑惑,“怎么会有药?我们不是在赶路吗?”
蕊心面上露出些许尴尬,孙听琴见状道:“是巴赫见你昏睡过去,许是害怕出了人命不好交代,便让我们先在此休息,还找来了大夫给你看病。”
蕊心闻言忙递给孙听琴一个感激的眼神。
“小姐,快趁热喝吧。等会我再想小二要些饭菜来,你填填肚子。”
顾若雪心中暗自思忖,巴赫一路上都十分张狂,行事狠戾,对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尤其憎恨。怎么可能会因为自己昏倒便好心停下来还为自己请大夫看病?
她看向孙听琴和李长轩,两人面上均带着一丝关怀的笑,默认了蕊心的说法。见状,她只好将碗里的药饮下。
“小姐,您先歇着,我去要些饭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