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王(1 / 2)

雷雨倾盆,闪电乍现。

沈皎一身泥泞蜷缩在羊圈,她身上衣衫褴褛,破烂不堪。一张巴掌大的娇脸无往日嚣张,写满惊恐不已。

“陆阿悲,不,陆之慈求求你放过我,我错了,你放过我。”

眼前男人身姿欣长,他垂眸居高临下望着沈皎露出的一截脚踝,他握着长剑的手指骨节分明,可偏偏残缺一根小拇指。

剑上流淌着鲜血,空气中恶臭的畜生粪便味中还夹杂着浓烈的血腥味。

“三小姐害我一根手指时,可想过如今的下场。”他嘴角溢着笑,真是个疯子,“那便这只脚吧。”

紧接着,沈皎看见剑锋上的寒光映着她狼狈的脸。

清晨,沈皎后颈硌得慌,这梦真是一阵又来一阵不得安生。她抬手伸了个懒腰转头又见小满左手拿着梳子,右手抱着华服。

这把沈皎吓一跳,她猛然睁大眼,清醒半分,“小满,你这丫头吓我一跳,”

小满匆匆把沈皎拉起,忍冬院朝东,冬暖夏凉,她自小身子骨弱,是母亲特地挑给她的院子。寝屋内三四个丫鬟,有端着洗漱铜盆,有端着早点。

“小姐,今日是老太太寿宴,夫人已在前厅宴请宾客,您还在这大睡,小满怎么叫都叫不醒,夫人说您再不来,就让您跪祠堂罚抄兵法。”

“兵法?又不是没抄过。”沈皎习以为常,她抬手任由丫鬟替她穿戴好衣袄。

“这次不一样,夫人说了抄《武备兵法》”

“什么!这不得抄死人。”沈皎连忙问:“小满,现下是什么时辰。”

“回小姐,已是巳时,”

“巳时,快快快,来不及了。”沈皎急急穿上鞋就往外跑,女娃娃不施粉黛,两只未及笄样式的双髻颇显活泼朝气。

小满持着钗在后面跟,“小姐,还有一支未戴上呢。”

屋外雪已融化,只剩几堆残雪堆在院角落,腊梅吐瓣芬芳,沈皎如一只兔子撒腿便跑,鞋后跟未穿严,她跑几步鞋子便不知所踪。

女娃娃转头蹙眉,寒风依旧,好在她跑出来时裹着厚厚的兔绒袄子。

偌大的院子内蹲着一个少年,扎着高高的马尾,隐隐肃杀之气。他手中持着一只麒麟绣花鞋,与之格格不入。

沈皎心中一梗,天爷啊,她怎如此倒霉,出门就碰见这煞神。

沈皎惊得往后退几步,踉跄地摔在地上,陆之慈目光一顿,步步走来。

昨夜之梦,历历在目,沈皎双手撑在地上,哆嗦着唇喊:“你别过来!”

只见,陆之慈停下,用袖子擦去鞋子上的尘埃,目光平淡道,“小姐,您的鞋掉了。”

沈皎这才回过神来,慢悠悠爬起,“多……多谢。”

小满此时追上来,簪上另一对钗。“小姐,您跑得可真快,小满差点又追不上。”

“诶,小姐的鞋怎掉了。”小满瞥了瞥自家小姐的脚,又望向陆之慈手中的鞋,于是叹气从陆之慈手中夺走,替沈皎穿上。

“小姐,下次可万不能如此鲁莽,还好叫陆阿慈看见,要是被别的外男看见,那可不妙,女儿家的脚是不能被男子看到的。”

小满叫陆阿悲叫惯了,觉得还是叫陆阿慈顺口,陆之慈不爱说话,沉默寡言的,就只会扫地。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忍冬院的人都觉得他就是个呆呆愣愣的傻子。

谁都不知,他日后是多么恐怖。

前院热闹非凡,老太太未出阁前,便身份尊贵。

出阁后生下的子嗣个个光宗耀祖,两个儿子皆是朝廷重臣,长孙沈靖接其父职,如今驻守边关。

“阿兄不回来真是无趣。”沈皎无精打采坐在角落,吃着糕点解馋。

忽然头上一记狠叩,女娃娃疼得龇牙咧嘴抬头,一见是谢兰意。

“住嘴,别被人听去了,你阿兄在外征战,你倒好,在这偷吃。”谢兰意持着帕子,一把擦过沈皎嘴角的残渣。“都快及笄的人了,还没大没小,今日寿宴你跟在我身后,去见见宾客。”

“阿娘,我又不认识他们,能不能不去。”

沈皎拉着谢兰意的袖子撒娇,可谢兰意一点也不吃这招,她提起沈皎的领子,像是提着鸡崽子。

“想罚跪抄兵法了?”

“嘿嘿,不想不想。”

沈皎连连摆手,乖巧跟在谢兰意身后。

老太太寿宴盛大,寿礼如流水一箱箱送进府邸,京中达官显贵,官宦夫人皆携公子小姐赴宴。觥筹交错间,谢兰意优雅端庄,侃侃而谈。

谢兰意虽早年守寡,但京城权贵皆对其毕恭毕敬,其夫为国捐躯,其子如今征战沙场,英姿飒爽不减沈都督当年。

谢兰意早年随夫出征,巾帼不让须眉,军中皆称女豪杰也,十多年下来,算是京城唯一一脚踏进军机构的官夫人。

故偌大沈氏一族,谢兰意管家当之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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