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将满鱼娘从他背上接过。
满鱼娘的身体没了支撑,脑袋猛地耷拉下来垂到杭鹭声肩上,裸露在外的皮肤已经被泡得肿胀不堪,指甲中满是泥泞脏污。
杭鹭声往她口鼻处看了看,果然见到一处极淡的青斑。
满鱼跪在地上连连作揖,“多谢,多谢!不要摔着我娘了。”
杭鹭声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戳破他的希冀。
——满鱼娘已死去多时了,断然不会有起死回生的“神迹”。
“满鱼小哥儿……”
杭鹭声起了个话头却硬生生止住。
他本想让满鱼快快报官请来仵作,可又想起此地也许无“官”可报,若打草惊蛇只会再生事端。
“小哥儿,助我一把力吧。”
杭鹭声低下头,心中另有了盘算。
渔民们纷纷让开一条路,紧跟其后却无人愿意靠太近前。
算来,这是此月继大牛爹去后没的又一个老人了,也同样是——死得不明不白。
周河弥见杭鹭声一行人走出来,默默跟在他们身后。
置身事外的人们总是改不了嚼舌根的毛病,虚着声音指指点点。
“是看着大牛爹没了,一同跟着寻死了吧?”
“我猜着也是,守寡这多些年,好不容易又靠上一个,结果被乱棒打死了。娘们没了男人就是活不下去。”
周河弥听得怒火中烧,“乡里乡邻的说话怎么这样恶毒,小心被海神娘娘听了去,要烂嘴坏舌头!”
说完,便“哒哒哒”跑开追上杭鹭声。
被骂的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乱糟糟的人群挡住了探究的眼神,唯有面面相觑。
“这谁呀?关她什么事啊!小丫头片子说话这么冲,气煞我。”
“咱们兄弟俩就是聊个闲话,海神娘娘莫怪,莫怪啊。”
“哦哦,莫怪莫怪……”
杭鹭声面色沉重,一言未发,冲着追上来的周河弥投来询问的目光。
周河弥躲闪开,怯怯地望了望满鱼娘,伸手扶住了她歪斜的身子。
不多时到了满鱼家中。
“给我给我,郎中怎么没跟过来啊,他得守着,万一我娘醒了……”
满鱼已经语无伦次,乱如无头苍蝇。
杭鹭声从人群中寻出了找好的目标,一脸神秘地将金柱子拽到无人注意的地方,“你是柱子叔吧。”
“昂,怎……怎么了?”金柱子咽了口唾沫,不知道他有何用意。
杭鹭声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又是踱步又是拍手。
“我跟我妹妹本来是住满鱼家的,可谁想到他家出了这样的事儿。哎!我是不敢再住了,本来想着再过几天央着满鱼小哥儿上州县帮我递个消息,让我在城中做官的家里人来接我们的,这下他也走不开了。”
金柱子心思活泛,当即拍着胸脯保证,“小伙子,你找上柱子叔我可就找对人了!我上城里给你走一趟不成问题,只是……”
他鬼迷日眼,满脸写着贪财好钱,有意无意往杭鹭声身上瞥了多次,却没看到他身上佩有的大牌子。
杭鹭声叹了一声,尴尬地从身上摩挲几番,显然是囊中羞涩的模样。
“我这么大岁数了,往城里跑一趟好远一趟,也不能白受累,你这后生多少也得……给点好处吧。”
金柱子铁了心看上他手中那块沉甸甸的大牌子,见杭鹭声迟迟不拿出来还颇为着急,“叔记得你身上有个物件,先前说要给满鱼的。我看那个东西虽然不值钱,但是也足够了,就给我吧!”
杭鹭声闻言变了脸色,气闷郁结,“说起来便气,那块令牌刚进村没多久就丢了!我系在腰带上绑得牢牢的,不可能遗失,定是趁我不备被盗走的。”
他双手负后,清清嗓子,本想起个范儿,却被巷子口经过的路人吓回了“原形”。
“那个,我……我跟你说啊。”杭鹭声装得一本正经,“那是我在府衙当差的令牌,非金非银的的确抵不了几个铜板,可你们此地的奸民真是猖狂,竟敢偷我的物件!”
杭鹭声上下打量了金柱子几眼,皱眉道:“不会是你拿的吧?本来知道我有令牌就你们几个人。”
金柱子是真的既冤枉又心痛,他还不曾摸一摸那个大疙瘩,怎就让旁人捷足先登了。
“这话可不能随便说,我最是守法的!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官儿呢。”
杭鹭声笑得颇有几分市井气,“我那算什么,小小芝麻官!我亲大伯在扬州钱监供职,那才是大官!我那个差事是他找来给我糊口的,实在不算什么。你帮我向大伯递个消息,银钱少不了你。”
“啊。”金柱子眼睛放光,被哄得心花怒放,感叹自己撞了大运。
杭鹭声见他不答,光顾着想好事,欲擒故纵起来,“你还不干?墨迹半天也不说帮我,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