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祸(1 / 3)

一连五日,斗技进行得顺风顺水,完全没有出现杭鹭声担心的状况。

周河弥终是因为刀锋不够沉淀厚重,在“剔红”比试中惜败许贵。

而两日后又因俏色巧雕在“剔彩”上夺回一局。

最后一日,是分出胜负的关键。

周河弥已是心满意足。

那尊赢过许贵的剔彩缠枝云纹盘,当场就被盘安首富钱老板以重金拍下,其他人对她亦是赞不绝口。

剑走偏锋举办的这场雕漆斗技已经令她收获满满。

虽说不在意输赢,周河弥却仍要全力以赴。

多日执刀的手布满了细小的伤口。

她深吸一口气,在衣摆搓了搓汗湿的手指,重新拾起刻刀。

可越是想要稳住,手越是抖得厉害。

剔犀雕刻线条简单,却需要极致的流畅度。

规则的卷草、回纹、云钩、剑环等纹样反而最考验手的精准。

周河弥用余光悄悄看了一眼身旁的许贵,不见他有丝毫疲累。

她不动声色地长舒一口气,再度尝试。

许贵早早便察觉了周河弥的窥视,不禁得意起来。

他拉长声调,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雕漆凭的是丰富的经验,单靠那一点灵巧的小心思是走不长远的。”

周河弥默不作声,好似没听到一般,全神贯注地完成最后的收尾任务。

许贵嗤笑一声,对这场比试可谓是胜券在握。

还剩最后几刀,他脸上带着明晃晃的自满之情,不禁已经在心中想好了,待会该怎么对周家这两个小兔崽子说教一番!

正神游时,不知何处传来一声暴喝。

“站住!!”

许贵霎时被吓得一抖,刻刀偏斜着将一处极细的卷草纹划断。

他的表情僵在脸上,半晌没能回神。

周河弥歪头看向他,明知不该笑,可嘴角不受控制地翘起,压也压不下。

“这这这……”许贵“腾”的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大叫起来,“诶呀……诶呀!出刀无悔啊!”

他丢下手中的物件,气急败坏地冲到门口,破口大骂,“哪个狗娘养的吓老子,给老子出来!老子叫你后悔投胎,你娘的……!”

似乎是应他召唤,一个灰袍长靴的男子从屋顶一跃而下,直冲周氏雕漆坊而来。

男子身如峻山,行动矫健不似常人,他满眼皆是凶光,像是个荒漠极地之中杀人越货的亡命徒。

许贵想逃跑却腿软摊在门槛上,动弹不得,连眼睛都忘了闭上。

他眼睁睁地看着男子抽出腰刀,势如疾风般扑来。

许贵只觉今日要命丧于此,不料眼前闪过一抹柔白色。

“躲开!”

后肩一痛,他被周河弥抓倒在地。

男子行动被阻,回身便与追击的府兵缠斗起来。

许贵与周河弥双双逃过一劫,却无不有惊心动魄之感。

周河弥的双肘和后背擦在地上,大片都是火辣辣的疼痛。

她环顾四周,庆幸今日是斗技的最后一日,许多邻里早早便回了家中。

“快跑,快跑!”魂魄回体的许贵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拖拽着周河弥就要往屋里躲。

周河弥被他拽得生疼,挣扎着向大门伸手,“关门啊,还没关门!”

许贵哆哆嗦嗦地把门一顶,慌忙抱头躲在一角。

“你你……你们周家的人都是煞神啊,三天两头地出事!”

周河弥气得狠瞪他一眼,举起拳头做出威慑的姿势。

奈何她终究不是身强体壮的周智清。

许贵凶恶恶地反瞪回去,却因外头的激烈打斗声闭了嘴。

周河弥屏息听着外面的动静,隐隐听到了杭鹭声的动静,便知那群府兵应是他带来的人。

兵刃之声愈来愈少,想来应是胜负即将分晓。

果然,杭鹭声洪亮如钟的劝降从门外传来。

“还不快快缴械投降,本官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对面沉寂许久,突然发出了怪异的笑声。

那人似乎癫狂一般,从几不可闻到仰天长啸。

险些令周河弥以为他要笑断过气去。

终于,那人停下狂笑,用一种更为怪异的语调说道:

“逍遥门不做不愿意的事情。”

似乎就在同时,原本被栓紧的门发出一声巨响!

厚实无比的木门被人一脚踢飞,倒在地上扬起一阵呛人的灰尘。

周河弥将许贵方才惊恐万状的心境,原封不动地体验了一遍。

男子的速度快到极致,眨眼间就冲进屋内,将她提了起来。

“周河弥!”

杭鹭声几欲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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