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砰!”
一支烟花直冲云霄,在应州城上方绽开了巨大的花火。
大年三十,本该是推杯换盏、阖家欢庆的时刻,温府的空气里却弥漫着尴尬和淡漠。
苏姨娘被关禁闭,温知怜和温若英两姐弟在年夜饭上郁郁寡欢。容姨娘母女一如既往的沉默,全程谨小慎微地吃着菜。温语棠和姚氏之间仍有心结,两人谁也不理谁。
唯有温知楠仿佛无事发生一般,笑意盈盈地给每个人都敬了酒、说了吉祥话,还给弟弟妹妹们都封了红包。其他人的荷包里都是金豆子,唯有温知念的荷包里是一只只纯金打造的小螃蟹,活灵活现,生动可爱。
她有点哭笑不得,却珍而重之地收了起来。年夜饭结束后,工作狂温语棠依旧去了书房,温知楠兴致勃勃地邀请她去栖梧院守岁,却被温知念婉拒了。
她回到思竹院后,给众丫鬟发了金豆子,让她们自己放松去,不必伺候。除夕之日府里管的不严,丫鬟们有的去外院找自己爹妈吃团圆饭去了,家中无人的,便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吃酒玩闹。
确认院子里已经没人后,她关上房门,在窗台的香炉里燃了一根伴月香。
萧景翎已经有几天没有露面了,她不知道他是离开了,还是又遭到了追杀。当初他留在这里,也只是为了安静养伤,那家伙的恢复能力很快,想必伤口也愈合得差不多了......
他有心隐藏自己的身份,温知念也无心刨根问底。他的本性不坏,甚至还有些不谙世事的单纯,就像一个刚走出象牙塔的大学生。可惜他很不走运,遇到了温知念这样无耻的资本家,在人家伤还没好全的时候就让他打工不说,连个工钱都没结.......
温知念拿铜钎子拨弄着火炉里的炭火,幽幽叹了一句:“不是我想赖你工资啊,本想着月底一并结算,是你自己实习几天就跑路了。现在的年轻人啊.......”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温知念的嘴角难以抑制地浮起一抹笑意。
“现在的年轻人,来来去去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声。还得人家在窗台上烧高香,像请菩萨一样请他.......”
她回过头,却惊艳了一眼。
萧景翎换下了那身青灰色的粗布衣服,新着了一身宝蓝色云纹直裰,衣领绣着瑞花锦纹。他好像不怎么怕冷,衣服最多只穿了两层,金丝滚边的腰带勾勒出腰身。他一手背在身后,整个人修长挺拔,俊美无双,飘飘然有贵公子之风。
温知念自认识他以来,还从没见他穿的这么排场过,忍不住感叹道:“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狗配铃铛跑得欢......”
特意去买了一身新衣裳的萧景翎:“........”
“不对!”温知念皱了皱眉:“你哪来的钱?”
萧景翎右手转着一串黄铜钥匙,慢悠悠道:“你方才不是说没给我结工钱吗?放心,我早已从你的库房里自取了.......”
“你——”温知念怒伸一指,最终认命般地攥指成拳,咬牙问道:“你当了什么?”
“你库房里的珍品字画、翡翠玉石、绫罗绸缎.......”在温知念即将暴走之前,萧景翎及时刹住了话头:“这些我都没动。”
温知念愕然,听他悠哉游哉地道:“都跟你说了,我家家底颇丰,我那奴仆走之前留了一大笔银子。放心,暂时还用不着你养我。”
“.......”温知念庆幸财产无虞的同时,心里又有点小失落。
她还想体验一下当包养小白脸的富婆是什么感觉呢........
“瞧我给你带了什么?”
萧景翎将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拿出来,一只张牙舞抓、栩栩如生的螃蟹花灯突然出现在温知念面前。
花灯以宣纸制成,用竹篾做架构,足有一只真的阿拉斯加帝王蟹那么大。蟹身遍体金黄,用颜料绘着深浅不同的图案,两颗黑色的围棋充当眼睛,用竹签固定在脑壳上。里面的灯芯散发出暖黄的光,照得螃蟹形状活灵活现。
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纪,温知念也没见过这么精致的手工花灯。
“呀!你在哪里买的?!”温知念接过灯笼,爱不释手。
萧景翎挑挑眉:“还不止呢!你瞧好了!”
他将灯笼放在桌上,一只手掰动螃蟹左眼的竹签,螃蟹的右腿便向前爬了一步,掰右边眼睛,左腿便向前动了一步。
温知念拍手叫好:“还是个手工半自动玩具!太六了!”
萧景翎虽然不明白“六”是什么意思,但看她开心的表情,应该是个夸赞的词,面露得意道:“整个大炎,别无分号,只此一只!”
温知念琢磨着“只此一只”的意思,猜测道:“难不成.......是你做的?”
“怎么?我不像那等心灵手巧的人吗?”萧景翎对她语气里的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