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拿起枕头气愤地砸向萧景翎。“我说你能不能别老吓人!”
半夜醒来发现床头站着个人,她要是有心脏病这会就该做CPR了!
“........”萧景翎轻巧地接过她扔来的枕头,“怎么不去床上睡?”
“还用说?当然是为了等你。”
温知念在他离开后已经洗漱好了,只穿着睡觉的素白中衣,外面罩了一件玫瑰紫的狐皮斗篷。她感受到萧景翎呼出的寒气,将一个南瓜形的紫铜手炉塞到他手里。又走到桌旁,给他倒了杯热腾腾的姜茶。
“这是我让紫苑煮的姜茶,里面放了红枣、当归、枸杞,给你补补血。”
萧景翎接过来喝了一口,辛而不辣的姜茶从喉咙顺流而下,只感觉满身寒气在这一刻驱散殆尽,五脏六腑都热了起来。
“好喝吗?”温知念托腮望着他,月光下的眼睛亮晶晶的,晃得萧景翎失神不已。
“嗯......好喝。”
温知念内心有些愧疚,他大伤未愈,自己就跟黄世仁似的让他干活。这么冷的天,他伏在外面偷听也不知受了多少冻。听他说好喝,忙不迭说:“那我以后天天煮给你喝。”
一杯姜茶下肚,萧景翎的耳朵开始微微发烫。
她说天天煮给他喝......
“......喂......喂!”温知念拿手在他跟前打了两个响指,“问你清湘院什么情况,怎么还走神了?”
“啊?......哦!”
萧景翎放下杯子,将今晚所见所闻一一道来。当讲到“范为”时,萧景翎特意跟她解释了巡方御史一职。
“......你父亲的知府一职三年将满,若这次考核为上等,便有机会擢至京城——”
说到“京城”二字,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夜色浓重如墨,温知念没发现他眼底的异样情绪,只点点头道:“难怪我老爹发那么大的火,他这人事业心忒重,若不是顾忌着姚家的面子,秦妈妈就不止罚跪那么简单了......”
她想了想,又很快察觉出不对:“给御史送礼这么大的事,应当做得很隐蔽才是,怎么会被秦妈妈发现?”
萧景翎道:“我在路上听见你们府里的下人议论,听说是秦妈妈偷听到两个小丫头嚼舌根,又因来不及查探,急忙带了人去拦车,那带车的管事态度倨傲,秦妈妈被他所激,所以怒而开箱。”
他特意隐去了栖梧院这一节,并不想让温知念知道她母亲是怎么议论她的。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搞地下情报的好手。”温知念对他竖起大拇指:“这下就全明白了,看来又是我那温柔贤淑、弱不禁风的姨娘在兴风作浪了。”
她对苏姨娘的感情,其实有些复杂。
在原主过去八年的人生中,扮演母亲角色的一直是苏氏。
她虽然没有原主的记忆,但长期以来的亲近感和熟悉感骗不了人。她这具身体在面对苏氏时,明显没有面对姚氏那般紧绷和抗拒。
可苏氏又是怎么回报原主的信任呢?让温知怜给原主出主意、用跳湖威胁父亲,她或许没有想到原主会失足落水,但她确实又是原主身亡的幕后推手。
她想要赶走正室,温知念可以理解。这个时代的妾室跟二十一世纪的小三并不是一个概念,她想要往上爬,想为自己的子女挣个更好的前程,这并没有错。比起柔柔弱弱的尤二姐,争强好胜的赵姨娘还能让人高看一眼。
可是她不该利用原主,不该害秦妈妈,要是秦妈妈真被温语棠赶回了幽州,说不定以后连姚氏的命都要栽在她手里......
“不行,我得让爹爹知道这是她的手笔!”
萧景翎皱眉道:“你母亲这么待你,你还要帮她?”
温知念摇头笑笑:“我哪是帮她,我是在帮我自己。”
见萧景翎不明白,她解释道:“要是我母亲真回了幽州,这温府就是她一个人的天下了。父亲虽然宠我,但他一心都在官场上,能分出几分精力在后宅?在一些身外之物上,苏姨娘或许会让我越过她女儿,但到了择夫选婿、儿女结亲的时候,她是万万不可能让我超过怜姐儿的。说不定为了恶心我母亲,还会把我嫁给烂赌鬼老色匹......”
听到最后一句话,萧景翎蹭的拍桌站起身:“她敢!”
温知念吓了一跳,忙扯着他袖子拉他坐下:“你可小点声吧!要是让人知道我藏了个外男在闺房里,我连烂赌鬼老色匹都没得嫁......”
萧景翎脑子一热,差点脱口而出“大不了就嫁给我”,想起自己此时的处境,又默默闭嘴坐了下来。
“我母亲虽然不喜我,但只要她在,我还不至于被人作践。”
温知念手指轻轻扣着桌子,“我得想个法子,让苏姨娘露出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