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绢帕擦了擦嘴,把话本移到他身前,“说借就是借,还给你。另外,我也给你带了好吃的。”
她拿出一直拎在手上的油纸包,层层拆开,里面是一条条褐黄油亮的茄子干。
裴谙棠哪里见过,便问她,“阿枝做的这是什么?”
“这是我晒了好几日的茄子干,你尝尝。”
他拿起一条在手上,觉得微微硬,可当吃到嘴里又觉得甜辣软韧,嚼了几下,用油爆炸过的辣椒籽被咬开,在口齿中回味留香。
他双眼轻快地眨了几下,是真的合他的口味,“好吃,里面的馅料软糯,甜中带辣,但细吃着又不像只是用糯米包的。还有,茄子……居然还能这样做?”
凌玉枝早观察到了,他吃到好吃的东西眼睛会眨动几下,看来这个他是真的喜欢。
“做这个呢还得选几个连着的大晴天,茄子要先蒸熟,然后划破摊开放到外面去晒。上回我午睡起来忽然下雨,幸好没沾到雨,不然就全坏了。”
“里面的馅料是用蒜末、米酒、糖、糯米粉和辣椒炒的,再用晒干的茄子两面包裹住馅料,上锅一蒸便好。”
看着裴谙棠连吃了三条,凌玉枝眼中噙笑,像看贪嘴的孩子一般看着他道:“晚上吃多了这个不好克化,收起来罢,明日再吃。还有,它不能放太久,我也就没做多少,刚好给每个人分到一块,你也只有这一块。”
裴谙棠把油纸重新合拢包好,“好,那我明日再吃。”
他看着眼前人的侧颜,她头上有花枝轻颤。
忽然便想到昨夜未提笔写下的信,便问:“阿枝,我能在给我老师寄的书信中提及你吗?”
他此生都只认定她一人了,所以,他想让如今唯一的亲人知道她,等有朝一日回京,他再去告诉他的父母。
凌玉枝忽地愕然看向他,而后又反应过来,他的老师是他唯一的长辈亲人,而她与裴谙棠既互相爱慕,他定然是想告诉他的老师。
换一种方式讲,把爱慕之人告诉家中亲人,是一种认可。
她粲然一笑:“可以啊。”
她甚至可以猜到,能教出如他这般的学生的老师,定然是才高行洁,年高德劭之辈。
裴谙棠见她满心诚恳欢喜,又补充了一句:“我会娶你的,永不负你。”
凌玉枝其实没想过嫁人这件事,纵使他喜欢裴谙棠,她也从未想过嫁娶这件事。以她的想法来说,她其实不在意姻缘之事,能和相爱之人携手一生,与不与姻缘相扣都无所谓。
“这么早,你就想让我嫁与你啊?”凌玉枝笑意渐掩,看向他,“你不必许诺我什么的,我知道你不会负我。我从前在一本书中看到,有一个地方,如若男子与女子两情相悦,可能是不会即刻成婚的。他们会在一起、在一起依旧可以做着男女间彼此相悦做的一切事,之后再谈婚论嫁。也或许,他们经历了许许多多,可能突然又不喜欢对方了,就这么放开手好聚好散了。”
“可这样……”裴谙棠剩半句未言——可这样会有损她的清誉。
凌玉枝猜到他欲言又止的话,静静地看着他,“我不在乎这些,只要你心悦我,你不负我,就不必许诺我其他的。我们也可以像如今这般做着男女互相爱慕时做的一切,姻缘之事留到以后再说。”
“但是——”她话锋一转,突然一丝狡黠的灵光上心头,“要是你对我不好,我也可以随时不要你。”
“我不会的。”裴谙棠几乎脱口而出,他怎么能对她不好。
凌玉枝就如挂在他心间的至宝,放远了一点点他都舍不得。
“我这样说,不是对你虚情假意,也不是不想让你娶我。”凌玉枝怕他曲解,又重重道,“我很喜欢你。”
裴谙棠毫无一点私心,仅仅是怕这样她会受委屈,但现在他想,他愿意尊重她的一切,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无论什么情缘,都不是单靠这些虚礼能稳固的,唯有长久且坚韧才能永久携手并肩。
“好。”他道,“阿枝,我只许诺你一件事,我会对你好,永远不会负你。”
凌玉枝当然信他。
“裴谙棠,有两件事我想告诉你。”她的话语如清风入耳,轻灵细腻。
“何事?”
“我们的铺子早上不开了,至少这几日早上不会开了。天气热时,白天的客人越来越少,就像昨日的奶黄包一样,根本卖不完。今日的凉粉也未曾卖完,我们几个吃了一整天。”
裴谙棠虽在做生意的事上涉猎甚少,但听她这一通解释,便猜测,“阿枝是想在夜间开?”
“是的!我想琢磨一些清凉的饮子,你觉得如何?”
裴谙棠也认同,“不错,夜间清凉,正好喝些饮子消暑解腻。”
听他也予以肯定,凌玉枝如今刚好可以把这个想法定下来了。随后她又悠悠开口道另一件事,很明显,说后面这件事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