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抬起头。
对上男人的视线。
触及到她的脸那一瞬,男人怔愣了下,旋即微微皱眉,第一时间转过了头,手指微动,灵力从他的指尖飞出。
直接融入了浴缸的水里。
有些冰冷的水又慢慢热了起来。
“阿历克斯城昼夜温差大,热水不是恒温供应,别待太久,水又冷了。”
“哦……好。”
浴室门关上。
她低头,一滴水从她的脸上滑落下来,滴进了水里,她愣了下,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脸。
一脸的水意。
她刚才……哭了?
为什么……哭?
难过?
……思念家人?
还是……在拍卖会上听到了什么?
或者……他刚才太过分了?
河境微微皱着眉,站在门口,伸手轻轻捂住胸口,手下能感受到的是已经乱序的心跳,无端令他烦躁。
若是弗安在现场,瞧见他这副模样,定会是骇得下巴都跟着往下掉。
惯来唇角带笑的人,此刻唇角一丝弧度都无。
面上阴沉可见,烦躁的情绪令他瞧起来戾气逼人。
她的身份并不难猜。
想要杀她的人是诺雅的兵将,还是皇兵。
诺雅皇室内部又发生动荡……
想也知道,她应该是皇室的人。
至于是皇室的谁,得差人去摸清诺雅皇室动荡的缘由才能清楚。
他本就无意参与这些与他无关,又讨不着好的事,自然不会去查。
她的身份是什么都没有关系。
并不影响他想要的东西。
一开始叫人安排在一间房,理由是为了防止她逃跑,再没有任何保障之前,他都不想造成任何不利的局面。
确定了保障之后,自然就没了再待在一间房的理由。
而现在。
河境摸了摸鼻尖,那里还能闻到一丝暗香。
这一丝暗香很隐晦,现在已经淡得似乎寻不出痕迹了。
刚才他拉开浴室门的时候,扑鼻而来就是这一股香味。
灵域族,身怀异香。
只有历史上消失已久的灵域皇裔才拥有这个特征……
灵域族皇裔,人人趋之若鹜的“珍宝”,传说中,只要一滴心头血都能使人灵力暴涨,一身血液都能治病的“珍宝”。
一路同行来,他都没闻到什么异香,直到刚刚……
看来,让她出去独自一间房是不行了。
如果被人发现她身上的秘密,轻易给他带来麻烦不说,他想要的还容易泡汤了。
除此之外,最令他介意的是,看见她流眼泪那一瞬他会产生莫名的心悸,似曾相识。
很奇怪,却无迹可寻。
不管怎样,这么一个变数,他只能扣在眼皮底下,以免发生更大的变数。
心下烦躁,连带着他看桌面上的那些待包装的礼品,都没了心思。
彼时的他还不知道,所谓的“似曾相识”并不是真的见过,而是刻在骨子里的“执念”。
兜兜转转,变了样貌,没了记忆,却还是只她一人的“执念”。
泡个澡泡得头晕目眩,就算没有河境,瑶迦也不打算继续泡下去。
本来她就是趁着男人还在楼下的时候,爬上楼来洗个澡,争取在男人上楼之前出来,避免撞上什么尴尬局面。
结果想事情想上头了,不想尴尬却偏偏遇上尴尬……
裹好浴袍出来,瑶迦下意识寻河境。
没等她费心思搜寻,男人就坐在单人沙发上,茶几上摆着一大堆从拍卖会上拍来的礼品。
此刻河境正在给它们装盒,打封带。
有些东西比较小,男人或许觉得单调,甚至还在礼盒里布置了一番,放了干花,还熏了木质香。
步步细致。
瑶迦瞄了眼他的脸色,面色如常。
她松了口气,不自觉地摆弄了下项链。
没再看他,她裹着浴袍去了衣帽间换了一身衣裙。
再出来时就听河境开口,“磨磨蹭蹭的,身为侍女,不给主人铺床,难道是想让我铺吗?”
说着男人抬头,视线落在她身上的一瞬,俊眉又皱紧,“你这是什么衣服?要出门?”
瑶迦低头瞧了瞧自身,“有什么问题吗?我又不住在这里。”
“哪有主人和侍女住一间房,您应该已经安排好了我的去处了,对不对?”
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哪怕瑶迦从未做过这种低头求人的事。
如果说一开始他怕她逃跑,安排一间房吓唬她,那么现在不用担心了,她身上有他“下”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