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惊月没有生气,但也绝不顺着他说:“我不想成为你发疯的工具,我更无法在你的偏袒中体会当一只被宠爱的金丝雀的乐趣,所以我也不想当你给任何一个姑娘的下马威。”
瑄持万万没料到她想的这样透彻,似乎戳中了自己暗暗蛰伏于内心深处,从未质疑有错的默认之道。
但这些话由严惊月说出来,瑄持不得不直面其中之过,左思右想不对劲,偏又一时觉察不出所以然,毫无疑问的唯有严惊月强烈的撼动了他的心。
恨不得让他当场伸出手起誓,此生绝不行不利她之事,更以利用她为耻。
但这不是他的行事作风,仍像从前假装的那般下意识大发雷霆:“你以为自己多高尚?与那些暗地苟且明面弹劾我的朝臣一样假清高罢了。”
严惊月没有被激怒,而是悠然反问:“我是假清高,你是假什么?”
瑄持惊觉自己情敌,甚至怀疑自己在严惊月面前早已失去面具和铠甲,即便当下没有,丢盔弃甲也是迟早。
“你还不知道吧。”瑄持已然节节败退,负隅顽抗不肯认输,说:“昨夜灌你鸠酒的贼人受谁指使,我当你有多聪明,想你心中有数,如此看来再不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都快要同害你之人义结金兰了,真是天大的笑话。”
严惊月终于露出怔愣神色,本以为被灌鸠酒是先后替贤妃和林皇后出言献策,反复横跳触到了谁的底线,害她的人是江凰一个整日绣花的闺阁女子,偏偏还对她那么亲近,真叫人难以置信。
瑄持冷笑,“你不觉得江凰对你好是别有用心,那把你从贼人手中救下的我又能有多十恶不赦,仅因为我是太子吗?”
“是。”严惊月几乎破罐子破摔。
瑄持捉住她手腕,“留在东宫,孤既往不咎。”
“你既往不咎?”严惊月质问:“这是什么天大的恩惠?凭什么觉得在你接受与江凰姑娘的婚约后我还能同你饮酒作乐眉目传情?你既要还要不如要点脸吧。”
严惊月想甩又甩不开,徒然挣扎几下只剩下叹息。
“我到底哪里惹到了你?”
严惊月谨记自己在男人身上吃过的亏,瑄持上一秒偏袒自己,下一秒又与江凰站在林皇后和荣王府面前接受祝福,同样的恶心她绝不要体会两次。
更何况瑄持算什么东西,第一次见就敢悄然给她塞写着轻浮之语的小纸条,不仅如此,还是个人尽皆知的乖张之辈,疯又疯的不彻底,有点算计又心有余力不足。如此就是严惊月对他的全部了解。
“现在就很冒犯。”严惊月试探着动了动手腕。
瑄持闭了闭眼,松开手退后一步。
严惊月毫不犹豫推门离开,他像小时候被丢在素屈斋一样,孤独感让人遍体生寒。
书房惊的落针可闻,忽然瑄持将白瓷花瓶摔到地上,秋海棠散了一地,水溜到瑄持脚底。
良久,他又蹲在地上捡起一支秋海棠嗅了嗅,也不知方才严惊月嗅的是不是这支。
隔天相见瑄持又无事发生一般贴上去玩笑,撞撞严惊月肩膀,严惊月退到路边做出让路姿态,瑄持不是要她让路的意思,也只她不是误解,而是故意为之。
瑄持又去戳她的脸,“你上哪儿去?中宫?还是沅湘宫?”
“我去找二皇子,不知道便罢了,既知道了那些来信,合该回人家点什么才是,你说对不对。”
瑄持知道她在故意气自己,明白她的性子不可能去搭理弄持,明明弄持身份尊贵,又频繁对她示好,但瑄持就是觉得,严惊月不会这么做。
他对严惊月的信任和喜爱同样根深蒂固,连他自己都难以置信。
“那你去吧,早点回来吃饭。”瑄持也退到一边,作势给严惊月让路。
严惊月疑惑的瞧了他一眼,不发一言的离开。
她仍然每日去中宫,就像不知道荣王府对自己下过毒手,江凰绣花,她就在一旁给江凰画一些新奇的花样子。
外人瞧着她们还真像一对要好的姐妹。皇上来中宫时透过聊胜于无的纱幔细打量她们,林皇后慈爱的说:“姑娘们多好啊。”
皇上冷淡附和:“瞧着鲜活。边上那小宫女脸蛋儿生的好,说句玉面公主也不为过,虽穿着素净,倒把江丫头比下去了。”
“老二也同我说过轻绝这丫头好看。”皇后笑着看向严惊月。
方才皇上说的时候严惊月还能装作不知道说的自己,这会儿点名道姓已然躲不过,只好装作刚回过神,起身朝林皇后欠了欠身又坐下。
皇上微笑着望着皇后,就在众人以为话题结束时,突然又说了句:“皇后在诸皇子中有所偏疼啊。”
严惊月静静听着,皇上着话有深意,细想像是在说皇后偏心二皇子,严惊月一惊,难不成刚才皇后突然提起二皇子夸自己的意思是要给二皇子纳自己?
好自以为是的算计,严惊月默默的画着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