瑄持短暂僵了片刻,严惊月处变不惊在沅湘宫自认为苟活数年,或许耗这几日担惊受饿身心俱疲,竟少有的动了怒,没瞧见那一瞬的破绽,让瑄持又缓过了神。
“文人士大夫或有自诩风流之人,我情到深处偶有两句,姑娘您别觉得冒犯。”瑄持一边说一边跑,像是怕严惊月再打他,其实是顺便脱身。
他虽是脾气秉性不和台谏之期的东宫太子,但皇上从没在弹劾太子的谏言上有所松口,御史台和谏院的文臣言官也并非真的容不下他。
因此他出宫时日太多也不行。台谏的吐沫星子他也不是完全不怕,毕竟他也不是朝臣眼中那般看不上这东宫之位。
严惊月由秦医女引着出了森林,四下看了看没人跟着,保守起见又在城中绕了绕,顺道买了三个驴肉火烧才回宫。
从油车上下来,一只有力的手把来不及站稳的严惊月拉进蒿草丛中,骆飞龙头发束的简致精巧,发丝扽的紧紧的绑在脑后。
严惊月伸手揉揉她上挑的眼角眉梢,又揉揉她发际:“又束这么紧,眼睛都吊上去了。”
“你几时离开的宫外台舍?”骆飞龙拍掉她的手,担忧的问:“你再不回来,娘娘就让人在宫门落禁前去找陆大人要人了。”
严惊月把火烧掏出来一个塞在她手里:“沈无波死了,娘娘怎么说?”
“沈无波?”骆飞龙仰天长笑,好一会儿才忍住笑问:“他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消息居然还没传到贤妃这里,严惊月着急去见贤妃,忍不住先把好消息说给骆飞龙:“我兴许能搭到陆九行的线去宫外台舍,若真能成,我找借口让陆九行问娘娘要你。”
“真能出宫?”骆飞龙还想再问,严惊月起身离开:“我得去见娘娘了,晚一会儿同你说。”
沅湘宫里贤妃一听严惊月回来了,忙放下手中腰扇从榻上坐起身,在纱幔撩起严惊月进来的那一刻又收起眼中喜色,摆出不悦:“我当你是死在外头了。”
“蒙娘娘福泽,月儿才从那迷宫似的林子绕出来,误食了蘑菇昏迷之时听到娘娘唤我月儿,我才醒过来。”
严惊月在贤妃双膝前行礼,以便贤妃伸手就能将她扶起来,但贤妃没有。
“我疼你不想你不值得。”贤妃拿腰扇轻蔑的点了点她头顶,“念你初次也就算了,下回就算是剩一口气,也给我当天爬回来,省着我还得让宫外的去寻,死也得跟我说上一声,莫给我添麻烦。”
严惊月说是。
“起来吧。”
严惊月又拿出火烧奉上:“方才饿极了,宫外的吃食竟然也有些味道,买回来给娘娘尝尝。”
贤妃一巴掌将饼打到地上:“拖了几日不回宫,还有心思在外头吃这腌臜东西。”
严惊月又弯身伏在地上,面无表情的与地面尘埃相对,贤妃脾气反复无常,隔三差五就要恼火一回。
但她的恼火只对从宫外收的养女发,沈无波曾对她说,得让这些姑娘记得自己的卑微身份,不能让她们以为自己成了人还当了主子,打骂不可少。
不等严惊月说话,贤妃又说:“念你也迷路受了点苦,虚弱时吃点东西也不算什么,难得还想着我这个母亲,起来吧,捡起来给我尝尝。”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套路严惊月早就习惯了,爬过去捡起饼剥开一半的纸递给贤妃,贤妃嘴唇微启,虚咬了个边,连肉馅还没见到,点点头夸赞:“是不错,你回去洗洗疲倦,就歇息吧。”
纱幔里哎哟一声,严惊月和贤妃同时看过去,她才发现里头小炕上坐着两个绣女红的姑娘,钗头时兴精致。
兴许是方才打闹了,穿白纱短褙子和水绿色裙子的姑娘跌倒了地上,无措的隔着纱幔看贤妃,生怕受到责骂。
剩下那个穿淡紫色的细眼睛姑娘坐在炕上,手里还拿着针,像被惊扰了。
贤妃冷眼看了片刻,才对一旁嬷嬷说:“快去给丫头扶起来,我小时候绣累了不敢同我娘说,就在床上拧来拧去,一不小心掉到地上半天缓不过来,嬷嬷就会嬷嬷我头发,说是替我把魂叫回来。”
穿的像根水葱的姑娘被扶起来,见贤妃没生气又笑起来,天真的问为什么要把魂叫回来,魂去哪儿了?
严惊月退出去,等在门外的骆飞龙拽着她袖子,等绕道了角院她们的屋子前,骆飞龙问:“你说他死了…”
“他确实死了,按理说陆九行早该传信给贤妃,你们怎么半点不知道。”
“贤妃一定也不知此事,她这几日没什么反常,就是记挂你,不知是怕你跑了还真真惦记。”骆飞龙心情爽快的掐自己胳膊:“天呐,这败类终于没了,我娘若是在天有灵…是你做的?”
“算我假借他人之手。”进了屋严惊月把门关好,回头扳住骆飞龙肩膀:“先听我说,我走失这些天不曾有人找我,是因贤妃不曾去问陆九行要人。”
骆飞龙了解严惊月,立即问道:“你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