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懒懒地洒落,躺椅上铺着被子,像个软绵绵的小窝,韩澈裹在里面,感觉整个人从里到外都舒坦了。
他微眯着眼,看到郑好盘腿坐在旁边的地毯上,面朝窗外,膝盖上放着刚刚取下来的绘本。
她低着头,整个人融进了这片日光里,脸颊上的绒毛泛着银光。微风轻拂,耳侧的碎发也在随风舞动。
难得见她这么安静,韩澈一时没忍住,凝视着她的侧脸,久久没有挪眼。
察觉到落在脸上的目光,郑好蓦地转过头,对上他的视线。
“睡不着?”她把书放在地上,准备起身,“是不是阳光太刺眼了?把你这边的窗帘拉上吧。”
韩澈忙开口:“没关系,就这样挺好的。”
郑好又坐回原位,“那你把眼睛闭上。”
韩澈弯唇一笑,乖乖闭上眼。
书房里一片寂静,偶尔能听见书页翻动的声音,轻微窸窣。
郑好只花了半个小时,就把这本书翻完了。
故事很简单,在一个春天的下午,小女孩为了实现和朋友的约定,独自出门远行。她穿过街道、公园和河流,走过每一道熟悉的风景,最后,将朋友的遗物,交还给她的父母。
画面温暖明媚,文字却带着淡淡的哀伤。
郑好一口气读完,放下书,望着白纱帘外朦胧的的天空,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转眸望向韩澈,他依旧闭着眼,呼吸平稳绵长。
这就是他最喜欢的书?
满书墙的文史哲政经,他却最喜欢这样一个平淡而温柔的小故事。
这样的人,大抵都有一颗柔软的心。
郑好慢慢向前倾,认真观察着韩澈的睡颜,他眉眼清俊,眼尾微微上扬,睫毛浓而密,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
纱帘轻舞,阳光随之跳跃,在他脸上晃动。他的眉头微微蹙起,眼底泛着淡淡的乌青,也许是长期失眠导致的。
“喂。”郑好轻声喊他,“睡着了吗?”
韩澈没有回答,睡颜依旧平静。
“韩澈?”
依旧没有回应。
郑好慢慢起身,把书放回原处,又回到韩澈身边,俯下身凝望着他,一缕发丝轻柔地垂落在他的脸上。
伸手覆在他的额上,定了几秒——
不烫,应该没有发烧。
郑好安心下来,轻声道别:“那我走咯?做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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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韩澈才恍惚醒来,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旁边的地毯上也没有人影。
“喂——”他对着空气喊了一声。喉咙还是有点疼,但比起早上已经好多了。
等了会儿,没有人回答。
他抬高音量,又喊了一声:“郑好?”
声音很快归于寂静,空荡荡的房子里,听不见任何回应。
她是真的走了。
只剩寂寞,笼罩着空旷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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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好离开后,骑着小电驴去了郊区的父母家。
推开院子的铁栅门,郑大钱就像上了发条似的撒开了腿往里冲,满院子地追鸡赶鸭,玩得不亦乐乎。
冯玉兰正坐在门口择韭菜,见状气不打一处来,扔下手里的菜,起身抓起一根笤帚,骂骂咧咧地追在郑大钱后头。
一时间,鸡飞狗跳,鸭毛乱飞,满地狼藉,骂声不断。
郑好终于出手控制住了狂躁的郑大钱,鸡鸭们全都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其中一只小母鸡因为体力不支,摇摇晃晃地站不稳,最后,一头栽倒在地上。
冯玉兰瞪着郑好,眼里喷着火。
郑好腆着脸,讪讪地笑:“妈,你看这鸡快不行了,不如……”
冯玉兰举起笤帚,对着她点了几下,“你是黄鼠狼成精吧?每次来都要祸害我一只鸡。”
郑好狡辩:“又不是我,是郑大钱……”
冯玉兰冷哼一声,弯腰拎起地上的小母鸡,转身走进屋里,嘴里絮絮叨叨:“别以为我不知道,它平时乖得很,一到我院子里来就兴奋,肯定是你撺掇的。”
郑好笑嘻嘻地跟上去,“它想吃鸡了呗,能怪我嘛。”
冯玉兰烧了一壶水,倒进不锈钢盆里,把小母鸡扔进去,搬到院子里开始拔毛。
鸡鸭们目睹此景,更加瑟瑟发抖。
郑好蹲在旁边,满意地欣赏着小母鸡圆鼓鼓的身子,幻想着待会儿将它大卸十八块,扔进汤煲里,再加点香菇,慢慢熬上几个小时,金黄色的汤骨碌碌地冒着泡……
日头渐沉,院子里洒满了余晖。冯玉兰拔着鸡毛,郑好择着韭菜,母女俩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妈,我爸呢?”
“钓鱼去了,早出晚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