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惊慌过后,韩澈恢复了镇定。
他怕什么?
她又不知道他家地址。反倒是她,把家庭住址、工作地点、甚至存款余额都暴露得一干二净,完全没把他当外人。
韩澈淡定地回了个狗头表情,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回屋洗澡、睡觉。
也许是内心的愧疚感在隐隐作祟,这一觉,他睡得极不踏实。
他梦到一只哈士奇,张着大嘴露出尖牙,对他穷追不舍。他一路狂奔,跑得气喘吁吁,还是被那条哈士奇纵身一跃,扑倒在地。
狗头渐渐逼近,突然变成郑好的脸。她狞笑着,从身后抽出一把锃亮的大砍刀……
韩澈从梦中惊醒,后背已是冷汗淋漓。
接下来的几天,他的基金都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偶尔小涨一波,很快就被打回原形。他将几家公司的第一季度财报深入研究一番后,决定按兵不动。
被他一顿打击后,郑好终于一咬牙一狠心把基金全部卖了,把仅剩的四万九千余元安心存放在银行账户里。
她痛下决心,以后一定老老实实上班,踏踏实实赚钱,再也不碰这种有钱人的游戏了。
当然,副业还是要搞的,除了能赚点外快,还能体验一把复仇的快感。
这天晚上,郑好抱着小本本,找谷小雨和童梦集思广益——
“我打算带他去踏青,你们有没有什么推荐的地方?现在油菜花应该开了吧?对了,这周末好像有雨,我看看……”
郑好低头查完天气,一抬眼,发现童梦正怒气冲冲地瞪着自己。
“怎么了?”
“你是不是忘了这周六我有演出?”童梦一个猛虎扑食把她摁进沙发里,掐住她的脖子,表情凶神恶煞,“当初是谁哭着喊着求我留一张票的?”
“啊……”
遥远的记忆被唤醒,郑好终于想起来,童梦的乐队受邀参加一个音乐节,就在这周末。
因为是小乐队,没多少特权,所以童梦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从主办方那儿弄来了几张门票。亲朋好友都想来,票根本不够分。郑好能拿到票,完全是因为近水楼台加上死皮赖脸。
郑好赔笑道:“记得记得,怎么敢忘呢?我这不是打算上午去踏青,下午去音乐节嘛。”
“哼,有了男人就忘了姐妹。”童梦放开她,忿忿地说,“重色轻友!”
“什么色不色的,我这不是为了赚钱嘛。”郑好有些心虚。
童梦冷哼一声,“那就是见利忘义。”
郑好一把搂住她,嬉皮笑脸地说:“瞧你说的,我是这种人吗?我肯定会去支持你的音乐事业啊!就是……”她眨了眨眼,厚着脸皮问,“你还能再搞一张票吗?”
童梦眼刀一横,恶狠狠地说:“自己找黄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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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晚上,韩澈加完班,头昏脑涨地走出写字楼。一股冷风夹着湿意扑面而来,街上空旷无人,路灯晕染开一团团橘黄的光晕。
明天也许会下雨,他们的春游计划还能如期举行吗?
韩澈这么想着,掏出手机,才发现两个小时前,郑好给他发了条微信——
明早九点,不见不散。
后面还跟着一个定位,点开一看,地点在三环外。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里是一片城乡结合部。
韩澈好奇心起,拨通了郑好的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仿佛等候多时:“韩老板,看到微信了吗?”
“刚看到。”韩澈的脚步声回荡在寂静的街上,“明天有什么安排?”
“说了就没有惊喜了。”郑好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愉快的音调。
韩澈思忖片刻,说:“我想提三个建议。”
“这么多?”郑好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你说吧,我酌情考虑。”
“第一,一天的行程安排不能过密,我是去放松的,不是去打卡完成任务。”
第一天的经历让韩澈身心俱疲,他实在不想每次都像特种兵一样累死累活。
“放心,明天只有两个活动。”郑好干脆地回答。
反正银子照赚,她也乐得清闲。
“第二,别让我给你打工。我是去花钱的,不是去赚钱的。”
郑好嗤笑一声:“好啊,那下次不给你发工钱。”
韩澈:“……”听她这毫无愧意的语气,分明是想继续压榨他。
韩澈忍了忍,继续道:“第三,把你手头上的基金卖了。”
郑好愣住:“……这跟咱们的活动有关系吗?”
“有。”韩澈语气认真,“按公司规定,基金经理不能与投资者有私下往来。之前我不知道你买了我的基金。”
郑好没好气道:“放心吧,早卖了。心疼得我啊,啧啧啧……”
韩澈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