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丝受伤。
怎么回事?是她表情不够凶狠,还是他脑子有病?
虽然他现在低头抿唇,极力掩饰自己的笑,但那不断耸动的肩膀,和零星溢出的闷笑声,还是深深伤害了郑好的自尊心。
你笑得还挺开心啊!来鬼屋看喜剧表演的是吧?
郑好攥紧双拳,怒目圆瞪,正准备用凶狠的眼神震慑住这人,忽然间,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脑海——
该不会是……她牙上有香菜吧?
刚刚出门着急,没照镜子,郑好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记得上次,她提着电锯把一群年轻人逼到角落,正要大开杀戒时,人群中突然冒出一个贱兮兮的声音:“你牙上有辣椒皮!”
郑好瞬间出戏,慌忙用舌头理了理牙缝,还傻愣愣地说了句:“谢谢啊。”
一伙人顿时笑翻了。
简直丢死鬼了!
算了算了,人有失误鬼有失手,这次匆忙上阵,准备不足,没达到预期效果也不能怪她。
至于这个傻乐男……
郑好眯眼盯着他,阴恻恻地笑了。
反正,前方还有一帮牛鬼蛇神在恭候大驾呢。等着尿裤子吧你!
郑好收回双手,默默飘走,重新爬回井里。
双眼一闭,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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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化妆间,郑好对着镜子龇牙咧嘴,左看右瞧。
咦?牙上没有香菜啊。
脸上也是干干净净的,眼角没眼屎,嘴角也没饭粒。
那他笑个屁啊?
郑好一屁股坐下,准备继续吃面,用筷子扒拉几下,面已经坨了,汤已经冷了,仅剩的几块牛肉,也不知被哪个天杀的给偷吃了。
她的至尊奢享豪华版牛肉面,上班前绕了两条街,排了半个小时才买到的!
心里的火又蹭蹭地往上窜。
角落的沙发上,柳儿姐已经化好了特效妆,正悠闲地喝着豆浆看手机。
郑好挤到她身旁,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半晌,忽然冒出一句:“柳儿姐,我看起来很好笑吗?”
柳儿姐挑眉一笑,捏捏她的脸颊:“你笑起来很好看。”
“谢谢!”郑好瞬间开心起来,一把搂住她,“俺 love you!”
“噫,肉麻。”柳儿姐故作嫌弃地把她推开,“别蹭到我的脸,这个死尸妆我化了半个小时呢。”
郑好看着她皮肤青紫、七窍流血的脸,心里一动,又问:“哎,柳儿姐,你有没有失手的时候?比如,客人见到你根本不害怕,还莫名其妙地笑了?”
“笑?怎么笑的?是被吓傻了的傻笑,还是不屑一顾的冷笑?”
“就是那种……”郑好回忆起那个男人的脸,“很开心的笑。平时见到还挺正常的,可是刚刚我正准备吓唬他时,他忽然笑了起来,我都懵了。”
柳儿姐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噫,什么玩意?脑子抽风了吧?”
郑好撇撇嘴:“我也觉得。”
正闲聊着,化妆间的门被推开,老驴闷头走了进来,嘴里还嘀嘀咕咕的,仔细一听,好像是在说什么“神经病”……
“看吧!”郑好激动得像是找到了同盟,“你也这么觉得?”
“不然呢?正常人谁会一大早来鬼屋?”
“他是不是也对你笑了?”
老驴眉头一皱:“笑?那倒没有。我那么费劲地吓唬他,他跟个面瘫似的,什么反应都没有,真是没劲。”
后面又进来几个虾兵蟹将,都垂头丧气的,有人抱怨道:“才一个人,让我们费那么大阵仗,至于吗?”
郑好这才反应过来:“就他一个人?”
当时她遭受打击,脑子都懵了,压根没留意过还有没有其他人。
老驴解释道:“丁老板说他包场了,要我们好生伺候。”
郑好啧啧摇头。
果然病得不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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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末,鬼屋生意火爆,来的大多是成群结队的学生,咋咋呼呼的跟一群鸡鸭鹅出栏似的。
郑好赫然发现,在这堆人的边缘,有道身影莫名眼熟。
仔细一瞧,那瘦瘦高高的体型,那安安静静的气质,不就是昨天那个给她职业生涯一记重创的男人吗?
俗话说,爱笑的女孩运气不会太差,但爱笑的男人……
今天就要倒大霉喽!
郑好眯起眼,脸上浮起奸笑,像只苍蝇似的搓搓手。
今天上岗前,她在柳儿姐的帮助下,化了一个惊世骇俗的厉鬼妆——脑门上顶着把斧头,将她惨白的脸劈开,伤口处血肉外翻,眼底还流下两道血泪……
经过员工通道时,她无意间瞟了一眼反光的玻璃门,自己都被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