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教你这些?”
哪里有父亲教女儿这些东西的?
“没啊,他教我兄长来着,可惜我那个闷骚哥哥装得一本正经的,根本不学我爹那一套……”
右相大人拍着胸脯,自豪道:“本相学了个全。”
司徒纯绿了一张脸。
半盏茶后,金贵无比的右相大人被她千娇万宠的公主殿下扔出了房门,是真扔,司徒纯仗着自个力气大,抱起人就给扔了出去。
戚无良站在走廊里,傻眼地看着紧闭的房门,一声怒吼响彻整个驿馆——
“司徒纯你长本事了是不是?!求本相留下睡觉的是你,轰本相走的还是你,把你宠得上房揭瓦了是吧?!!给老子开门……老子要进去睡觉!!”
哐哐哐的声音,夜半扰人清梦,但这驿馆中也没几个敢出来骂戚无良这混蛋的。
最后还是温寻揉着惺忪的睡眼出来,好声好气地和他家公子说道:“公子,十二殿下嫌弃你很正常,烟雨楼的沈相疑的姑娘早就说过了,你床技差,脾气龟毛,不勤加练习,早晚遭夫人唾弃,逐出家门……别闹了,赶紧回屋睡吧。”
右相大人的死亡目光凝视向他,磨牙道:“你也长胆了是吧?”
温寻被他家公子剐人的目光一盯,顿时清醒了,此刻才瞧见——
“公子,你的脖子怎么了?”
戚无良表面上回答温寻的问题,却对司徒纯的房门吼道:“狗咬的。”
温寻:“……”
温寻:“这狗长得挺好看的吧。”
戚无良门都不敲了,惊奇地看向温寻,“你怎么知道?”
温寻:“……”
废话,就她这色中恶鬼的德行,但凡是个长得不好看的她能让人家下口吗?
戚无良又闹腾了一会儿,直到红泪一脚踹开房门出来,阴沉沉地瞪了戚无良一眼,怂包的右相大人缩缩了头,顿时灰溜溜地跑了,准备回房睡觉。
不过临走前,戚无良还是不放心地看了司徒纯的房门一眼,转而对温寻道:“给徐叔传书,让他尽快从越州城赶来。”
温寻一惊,“公子,你不舒服吗……算了,你这生龙活虎的模样,这话问出来我都愧疚。”
戚无良:“……”
戚无良一脚就踹了过去,“让你干事就干事,哪儿那么多废话?”
就那小混蛋素日里粘她的德行,能一言不合就把她赶出房门,这比太阳打西边升起来还稀奇,肯定是有什么事不想让她知道。
他不说,又掩着捂着藏着不让知道,戚无良也没有硬掀人伤处的爱好,她怕给小兔子逼急了,伤了尊严,倒不会咬她,就怕他克制。
戚无良养这孩子也养了一阵子,心知这孩子是个极其克制隐忍的性子,素日里和和善善、八风不动,见着旁人也许不会笑,可见她总会盈着笑脸,戚无良就没见这孩子说过一句凶话、发过一顿脾气,这铁定是有悖人情的。
大约与幼年经历有关,这是个面善心冷的主儿,戚无良一直都知道的,她识人相面的本事纵然比不过她那位算无遗策的爹,可毕竟不是傻子,还是看得出来一二。
她不拆穿,愿意哄着顺着,也不过是因为他是司徒纯。
“阿玄,方才我说话有点冲了,没有凶你怪你的意思,那个啥……对不起,明个我再来看你,你可要给我开门哈……”
戚无良本来都要走了,又折回到司徒纯房门前,紧张地凑着手,低头瞅着自个的脚尖,低声下气地检讨着自己,给屋中人道歉。
温寻都看傻眼了。
这窝囊玩意是谁?
大梁第一奸相戚无良?
那个每日上朝都一副牛逼哄哄、鼻孔朝天的欠揍东西?
鬼上身了吧!
屋内,直到听到戚无良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瞳孔再度变成血红色的司徒纯才敢□□出声,接着血瞳中闪过狠厉,他掏出一把尖细的小刀刺进自己的大腿,靠着疼痛维持意志,压制心中杀戮。
这凉州城对他还是有影响的,心魔如海,声声蛊惑,不停地告诉他杀人!杀人!杀人!
他想杀人!
控制不住地想杀人!
但他不想让他家小先生看到自己这副模样,这副如魔似鬼的可怖模样,他怕戚无良厌恶他,怕戚无良不要他。
“阿离,阿离,阿离……”
他颓废地坐靠在门板上,声声念着。
戚无良三字能克制他的心魔,可又何尝不是他下一个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