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无良一脚踏马助力,朝司徒纯扑过去,但有人比她更快。
“阿弥陀佛……”
同样一身雪白的僧袍、光秃秃的脑袋,空桑国师犹如鬼魅般出现在司徒纯背后,伸出双指,轻松夹住了多布挥落的开山斧,笑得人畜无害道:“哪来的杂碎?贫僧的师弟,贫僧杀得,你们却没资格。”
说着,一掌挥出,九成内力,也不管什么出家人的慈悲不慈悲,直接送“杂碎”归西。
第一国师,亦是世间妖僧。
……
半个时辰后。
暴动的百姓成功安抚住了,这还不是徐昌平的功劳,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右相大人还是歹捏着鼻子承认,此事多亏了空桑妖僧。
国师一在疫区露脸,一众染了病的百姓哪里还有心思聚众闹事,纷纷激动得泪流满面,像是看到了真佛似的,二话不说地下跪叩拜,那就一个虔诚。
所以说,这世间的信仰有的时候比暴力和兵器还可怕,后者掌控的是生死,前者操纵的是人心。
由于房子被司徒纯锤了个稀巴烂,右相大人坐在空地上的一处石墩上,垂眸扫着衣袖上的尘土,“乌善尔,瞧瞧,这就是你说的与你无关。”
乌善尔面前摆了一具尸体和两个重伤的蛮族战士,他有点百口莫辩的意思。
“右相,这几个人真的与小王无关,小王身边只有十余名手下,在城南时您都见过,至于这几个……并非小王的手下,也并非受小王指使,他们是小王的大哥乌柯敏的手下。”
“哦,不是亲兄弟吗?这会儿倒着急撇清关系了。”
“右相,”乌善尔咬了咬牙,道出实情,“小王正是被大哥设计陷害,才逃出莽地,躲进大梁避祸的,这几个人应该是大哥派来追杀小王的。”
戚无良却是对乌善尔的一脸真诚视而不见,接过司徒纯递来的茶,轻抿了一口,幽幽道:“乌善尔,本相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没点实话,本相就送你去见你大哥。”
乌善尔眉心一跳,他在蛮族被称为“人间智囊”,伪装向来无人能看穿,戚无良一副懒懒散散、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的模样,是怎么知道他在说谎的?
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这位年轻到过分的大梁右相,毕竟是那个人的女儿。
“右相,小王真的是被大哥追杀才躲进梁地的,而且小王也得了疫症,他们怕是以为小王躲在疫区……”
说着,乌善尔突然猛烈地咳了起来,他的脸色白得和鬼一样,戚无良无需让人给他诊脉,也知他染疫不是假话。
“不过,这几个人冲进疫区确实也不仅仅是为了追杀小王,更是为了抢夺医师……莽地爆发了瘟疫,一开始只是牛羊成群得病,后来出现了传人的现象,随着被传染的人越来越多,王上不得已下命屠杀焚烧染病的牛羊和族人,但依旧无法抑制瘟疫的扩散……”
至于还有些事情,乌善尔尚在考虑要不要告诉戚无良,右相大人已悠悠地说道:“哦,原来蛮族是要和大梁开战了。”
乌善尔脸颊一抽,复杂地看着戚无良,这个人的洞察力很强,他不敢再隐瞒。
“是,蛮地的口粮大多源于族人圈养的牛羊,因为瘟疫,我们屠杀了近半牛羊,而莽地的冬天来得比中原要早,寒冬也更加漫长,剩下的牛羊远远不够支撑我族度过这个冬天,再加上瘟疫……我族现在医师和药草都十分紧缺。如果不想办法破除这个困境,这个冬天莽地将铺满族人的尸体。而大哥偏偏趁这个时候挑起诸王内斗,清除异己,将我驱逐出族。”
说完,他郑重下跪,恳求道:“右相,我将我族有可能发动战争的消息告知,不知能否算投诚有功,换取一条生路?望右相准医师为小王治病。”
“准了。”
戚无良假笑应付,然后让杨丰年带乌善尔一行人下去好生安置,严密监视。
贺宿城站在戚无良身侧,神色严肃道:“右相相信乌善尔说的?他号称蛮族智囊,一向以诡诈著称,贺家军在他手里吃过不少亏。”
“真假参半。”右相大人漫不经心地评价了一句,抬眸望见贺宿城那张担忧不已的脸,终是道了一句:“让人给盛京和边境递个消息吧,要开战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