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也是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疯子。
大梁武皇帝陛下一生铁血,唯一令世人诟病的除了穷兵黩武的杀伐罪孽,大概就是这样一位无情的帝王竟喜欢一把美人剑——
一把从不属于他的美人剑。
“右相大人,雀奴公公到!”
下人的匆匆急禀令戚无良回过神来,紧接着眉头一皱,他来干嘛?
下人话音刚落,雀奴公公就捧着一份密诏着急忙慌地走进了竹苑,一眼瞥见易王殿下在右相的轮椅旁哭嚎,他也见怪不怪,反而笑盈盈地对两人道:“右相大人,陛下有密旨传给您和易王殿下。”
戚无良会意,挥了挥手,命满院的护卫和下人退下。
再说易王,这草包除了看到雀奴公公的瞬间停顿了一下哭声,下一刻继续鬼哭狼嚎,一副“戚无良不答应他,就哭死给她看”的架势。
“闭嘴,不许嚎!给本相念密旨。”右相大人眉头皱得能夹死给苍蝇,威胁地对易王吼道。
易王消停了。
他还是很要眼力见的,知道火候到了,再哭就过了,像个小媳妇似的老老实实地接过雀奴公公手里的密旨,讨好地给戚无良念了出来。
雀奴公公看着易王那副没出息的模样,嘴角抽了抽,由衷地替自家陛下感到家门不幸!
密旨不长,意思也简单,让易王和右相借赈灾之机,彻查毒粮一事,清理五州官场,凡涉案官员一律按大梁律法严处。
念完之后,不仅易王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就连右相大人脸都黑了。
梁惠帝这道密旨说得轻易,但此事的难度不亚于单枪匹马血洗大梁!
雀奴公公急忙赔笑解释道:“右相大人,这次赈灾陛下钦定的随行官员仅有户部尚书钱大人,陛下说了,其他随行辅佐的官员任您挑选。”
戚无良冷笑,“呵,任我选?”
雀奴公公:“是啊,陛下也知道五州官场不好动……”
戚无良:“雀奴公公客气了,陛下这哪里是要动五州官场啊!本相这一圈查下来,动的怕是整个大梁的官场。到时候本相就是群臣之敌、世家之恨,整个大梁叫得上名的权贵官员怕是恨不得啖本相之肉、食本相之骨,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本相莫说睡个安稳觉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雀奴公公:“右相此言差矣,您前面还有易王殿下顶着呢!”
易王:“???”
易王瞪大了眼睛,震惊道:“雀奴公公,这是父皇的意思?!我还是不是父皇的亲生儿子?!!”
“殿下,陛下说了您多求求右相,多和右相学学,世家权贵便没一个能动得了您。”
说完,不顾易王殿下大受伤害的表情,雀奴公公继续对戚无良赔笑脸道:“右相大人只管挑人,不管是谁,天亮之后,您选的人绝对在城门口候着,与赈灾大军一同出发。”
轮椅上的白衣卿相眼眸冰寒,邪魅勾唇,“行啊,既然是要入阿鼻地狱,自然没有本相只身就义的份,盛京的权贵世家理应与本相有祸共享,劳烦雀奴公公好生记下本相钦点的随行官员——孟家孟鹤云,谢家谢献思,李家李徵,温月侯花锦城……”
半晌后,由于右相大人“钦点”的随行官员甚多,雀奴公公不得找了张纸来记,待写了满满一篇后,右相大人终于停住了尊口。
雀奴公公一言难尽地看着满纸密密麻麻的名字,陛下让右相挑选随行官员,右相是真没客气!
赈个灾而已,她硬生生把大梁半数权贵都“搜刮”了过来,一副“老子过得不好,谁也别想好过”的恶棍德行。
“记好了吗?”右相大人懒洋洋问道。
“记好了记好了,右相放心,天亮出发之时,这些人一定随行,跟随右相到五州赈灾。”
右相大人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雀奴公公最后扫了一眼名单上的世家权贵们,暗骂:缺心眼,平时没事招惹右相大人干嘛?
雀奴公公走后,易王一脸“爹不疼娘不爱、世人皆欺我”的表情呆愣愣地坐在地上。
戚无良看不下去了,踢了他一脚,“行了,你装得再可怜,你那渣爹也不会怜惜半分的。”
易王两眼泪汪汪地扭头看向她。
戚无良:“啧,你爹这是把咱两当刀使呢……”
一把挥向世家权贵、血洗大梁朝堂的刀。
易王嘴一噘,不服气道:“没道理啊!若说疼爱,父皇平时最是疼我,若说宠信,父皇平时最纵着你。这次是怎么回事?”
戚无良似笑非笑地看着易王。
怎么回事?皇权在前,舍弃一个最疼爱的儿子和一个最宠信的朝臣,又有什么关系呢?
“阿良,你别这么看着我,我瘆得慌。”易王糯糯道。
右相大人露出一抹假笑,“行了,别在这儿贫嘴了,回府收拾东西去吧,天一亮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