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第一反应是老太师被右相气吐血了,可转瞬就看到右相突然捂着嘴干咳起来,大口的鲜血透过指缝溢出,吐血明显比老太师严重多了。
温月侯应该算是满殿人中饮酒最少的,全程没有配合戚无良给谢书愤敬过一杯酒,此刻却也觉得五脏六腑如蚁食、如刀绞,他内力深厚,尚能抵抗毒性,殿中的文臣们却没他这般好运,各个捂着腹部,疼得满地打滚,边哀嚎边吐血。
“陛下!”
雀奴公公一声惊呼,急忙扶住了脸色惨白、嘴角溢血的梁惠帝。
“宣……太医。”
“是,陛下!”
梁惠帝扶着雀奴的胳膊才没有倒地,强撑着看了一眼咳血不止的戚无良,那人和满殿疼得哭爹喊娘的朝臣们不同,从始至终没吭过一声。
真狠啊,和她娘亲一样,不管是对旁人,还是对自己,都一样的狠。
梁惠帝心道。
“小先生……”
司徒纯在戚无良倒地的前一刹,稳稳接住了那人。
戚无良疼得不住浑身抽搐,眼神却极为平淡,倒在司徒纯怀里时还下意识地轻摸了摸小和尚的光头,即便咳血咳得吐字不清,依旧安慰道:“没……事……”
毒性在五脏六腑中游走,疼痛让戚无良眼前一阵阵发黑,最后晕过去前,她恍惚看到了一袭玄袍的谢恒步伐急促地朝她走来……
真是可笑。
我如今还会做这样的梦吗?
……
戚无良再次睁开眼,入目便是玄黑色床幔,她几乎是本能地抓住那只差点解开她腰带的手,然后琉璃眸微微眯起,闪过警惕与厌恶,“谢恒……”
谢恒就坐在她床榻边,幽暗深邃的眼眸静静看着她,“醒来,看来毒是解了。”
戚无良看了看自己的腰带,又看了看谢恒那只蠢蠢欲动的手,“摄政王殿下是想做什么?”
谢恒如实答道:“本王只是想看看你胸前的钢筋铁板。”
戚无良:“……”
她一把甩开谢恒的手,差点咬碎一口牙,深吸一口气,她若是再晚醒一会儿,还真保不齐要给谢恒展示一下胸前的钢筋铁板,冷声道:“殿下自重,本相没有在人前宽衣解带的习惯,也不喜欢旁人随便碰本相。”
谢恒想起大殿上司徒纯对她的亲密举动,不喜欢旁人碰。
他眼眸微暗,戚无良却没有注意到,而是缓缓坐起身,环视四周,眉头紧皱道:“这是哪儿?”
谢恒:“本王的府邸。”
戚无良看着谢恒那张堪称绝代的脸,怒火却已到了嗓子眼,“还请摄政王详细解释一下,本相怎么会在这儿?”
谢恒漆黑的眸光再度落在她脸上,“右相忘了,昨夜你在千秋殿上演了一出好戏,上至帝王,下至文武百官,如今都身中剧毒,昏迷不醒。”
戚无良当即装出震惊与担忧,焦急道:“怎么会这样?陛下如何了?毒可解了?”
谢恒淡淡睨了她一眼,“下毒的人不正是右相吗?”
“殿下这是说得什么话?!下毒的怎么可能是本相?!!”
戚无良的演技已是炉火纯青,谢恒领教过数次,依旧会被那双眼睛里的无辜蒙蔽。
谢恒:“右相是不想认罪了?”
戚无良茫然地眨了眨眼,“摄政王殿下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毒又不是本相下的,本相怎么可能认罪?”
“百官中毒,朝局危及,陛下昏迷前,已将监国大权交给了本王,”说着,谢恒站起了身,居高临下俯视床榻上的白衣,幽沉的声音暗藏威胁,“如今的大梁,本王说了算。”
戚无良像是全然听不懂一般,笑容贱兮兮地附和道:“贱臣必定唯摄政王殿下马首是瞻。”
谢恒看向她的目光晦暗了起来,“戚无良你是不是早就算到了?”
戚无良故作不解道:“算到了什么?”
谢恒:“陛下中毒,本王监国。你知道本王不喜瀛洲人那些肮脏的手段,千金之毒事发,作为监国的本王不会置之不理。就算本王置之不理,但你下的毒并不致命,陛下和百官早晚会醒来,到那时陛下震怒,必定下令彻查,从鬼门关挣扎出来的百官也会群情激奋。
以前没人管凉州城毒粮之事,是因为事不关己、火不烧身,既然盛京城中这些权贵官员高高在上、尊贵无比,体会不到民生疾苦、毒粮之害,那你戚无良就让这些天骄贵人们在好好感受一遭。当毒粮之‘火’如切肤之痛烧到自己身上,恐怕就没有人会再冷眼旁观。
纵使原本朝中有不少世家官员与瀛洲人有所勾结,但如今他们自己都深受其害,自然不会再和瀛洲人讲什么情面。凉州城毒粮的事终将浮出水面,牵一发而动全身……
戚无良,你在算计人心这方面……很好。”
“摄政王殿下过奖了,本相纵然算无遗策,但还是百密一疏,算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