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衿在家中闷了好些日子,夏娴日日给她熬煮了各种补品,觉得自己在家这些天日子实在是太潇洒了,整个人都长肉了。在大夫再三确认顾衿身体并无大碍后,顾衿终于可以出门了。秦韫玉这两天没再找理由拜访将军府,顾衿知道他这两天八成是有事要忙。顾衿想,他不告诉自己定然是有自己的思量,自己也就不去给他添乱了。
闲来无事,一大早顾衿就带着丁铃出了门,准备去祈灵寺烧烧香拜拜佛。原本顾衿是不信这些的,觉得这是不过是人们寻找点心理慰藉罢了,但是自己经历重生后,对此多了些敬畏。再者自己今生沾染了不少鲜血,去祈灵寺就当是削减杀孽也好。
一路上,顾衿看到了不少马车,“今日是什么特殊日子吗?怎么这么多人上山?”“小姐有所不知,今日南城水患,不少人流离失所,城中不少人还捐了赈灾款,这几日不少贵人也自发到祈灵寺为灾民祈福,听说,南城死了不少人,尸体都没处放了。”丁铃一边说一边叹气。
顾衿放下帘子,大概猜到了秦韫玉这两日在忙什么了。水患过后,必将瘟疫肆虐,那时候南城就是地狱,希望朝廷能有所作为。摇摇晃晃到了祈灵寺,刚下马车就听到了让人倍感恶心的话,“好不容易金榜题名,未来仕途一片坦荡,却碰到水患,只求皇上不要将我派到南城去,只怕到时候荣华富贵没享还把命丢了。”旁边的男子也附和道:“能留在都城随便谋个一官半职也好。”
顾衿听他们的话,想来是今年科举中榜之人,却不想朝廷就选出这种无视人间疾苦,一心只想官运亨通贪生怕死之辈还不等顾衿出手教训,却听到一婉转的女声传来,“想来二位公子饱读诗书,如今有幸报效朝廷,自当为皇上排忧解难,事事为百姓考虑。却不想二位公子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眼前人容貌迤逦,身形窈窕,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大家风范,顾衿可不记得这都城何时有这号人。丁铃凑到顾衿耳边,“这是李言书大人之女李宜鸢,之前一直养在老家顾老夫人膝下,顾老夫人前几日寿终正寝,李大人这才匆匆将她接回都城。”
听到丁铃的话,顾衿眼睛都亮了起来,这李大人可是朝中清流。顾衿一直觉得他是个神人,这些年没少和林仲旭作对,顾衿合理怀疑他将自己唯一的女儿托付给顾老夫人,是怕有一日林仲旭对她下手。顾衿一直觉得李言书天不怕地不怕,凡是申诉举报林仲旭的折子只要到了他手里,他全都秉公无私呈上去。大殿之上,他也总是有理有据驳斥林仲旭。奈何秦渲赟全都视若无睹,他也是既无奈又痛心疾首。顾衿觉得林仲旭之所以一直没对李言书动手,八成是秦渲赟的意思,这些年林仲旭只手遮天,秦渲赟也乐得看人给他找点不痛快。
那两人被李宜鸢打了脸面,恼羞成怒,“你一介女流懂什么,我等国家栋梁之才当在朝堂之上侃侃而谈,自会为皇上排忧解难。”李宜鸢没有接话,只是给了他们一个轻蔑的眼神,“小蕊我们走,佛门净地,还是不要与此等贪生怕死之辈白费口舌了。”说着就准备带着丫鬟离开。
那两个男子岂会就这样放过李宜鸢,他们还没有被女子这样贬低过,怒上心头,直接一拳打向李宜鸢。顾衿顺手拔出簪子扔了出去,簪头重重打在男子手背上,他吃痛地收回手,“是哪个不长眼的!”
转身一看到顾衿,瞬间没了刚才的气焰。这都城中还有那个女子是戴着半边面具示人,自然是新上位的顾小将军。两人大气都不敢出,毕竟这可不是他们得罪得起的弱女子。顾衿走到二人身边,冷着脸说,“你该庆幸今日是在祈灵寺,不然你这手可就不是痛一下这么简单了。”二人连忙告罪离开,生怕晚了一刻顾衿就改变主意。
李宜鸢捡起地上的簪子仔细用手绢擦了擦尘土,“多谢顾小姐出手相助,只是可惜了这簪子。若是顾小姐不介意,改日我送支新簪子到府上。我是李言书之女,李宜鸢。”顾衿接过簪子,上面的竹叶装饰缺了一角,顾衿随意插回发间,“李小姐不必客气,举手之劳罢了。”“那不知顾小姐明日可否有时间,我初到都城也无二三好友,不是顾小姐可愿与我一起在府上吃吃茶。”“那我就先多谢李小姐了,明日一定赴约。”两人拜别分开。
“小姐,这顾小姐也不像坊间传闻那般粗鄙嘛。”小蕊在顾衿走后小声嘟囔。李宜鸢斥责一声,“小蕊,我平时就是这样教你的吗?”望着顾衿离开的背影,李宜鸢眼神温柔,“顾小姐是豁达之人,你也说了是坊间传闻,那这些天在都城,百姓亦对顾小姐无不称赞。了解一个人,不应该是从传闻中。”
李宜鸢是见过顾衿的,匆匆一眼。那是在顾衿吕贾昱头颅回都城的路上,那日李宜鸢如往常一样在城门施粥,那时瑶池城有不少百姓跋山涉水赶来他们这里求一条活路。她看到了顾衿摇着军旗骑着骏马飞奔在难民之间,她大喊着;“吕贾昱已除!回家吧!再无人敢来犯瑶池。”
在一群常年在战场摸爬滚打的汉子中,李宜鸢觉得她看起来是那样瘦小,此时却好像充满了力量,带给了大家无限希望。她看着顾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