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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恩义往里慢吞吞走去,只有一个人跟着他,其他人留在原地休整。
“等等,”常驷忽然叫住他。
李恩义眼看就要隐入深草中,被突然叫住,惊出一身冷汗。短瞬间甚至在跑和站住之间做了激烈的思想斗争。
常驷问:“你怎么对鬼死林如此熟悉?”
李恩义上气不接下气道:“小人是个天生天养的孤儿,天地为家,这片林子没人会驱赶小人,小人便常在此处歇脚。”
常驷若有所思,看向属下:“别让他死了,还有用。”
李恩义松了一口气,继续前行。
常驷等人候在原地。
李恩义不在,袁二又聒噪,常驷等人这才将目光转向他。
尤三威胁道:“小子,安静点!小心割了你舌头!”
袁二脾气大的很,油盐不进的大声嚷嚷:“你割啊!你有这胆子?要叫我家里人知道你们敢这么对我,弄死你全家!”
尤三火了,站起身,拔出随身小刀,他身上难受,正没处发泄,恶狠狠道:“反正你都是要死之人,老子这就割了你舌头!”
他这架势是真要割。
常驷及时喝止了他。
尤三心里不服,眉眼都凶狠的扭曲了:“老大,反正他到湖州也是一死!现在弄死和迟几天死又有什么区别?”
常驷皱了下眉,似乎是不想将这样的隐情说出来。
“什么胡诌?呃,你是说我沈伯伯家的湖州?你们完蛋了,我沈伯伯和我爹是生死之交,他要是知道你们敢绑我,一定将你们千刀万剐。”
沈家同袁家是世交,即便因为儿女之事结了怨,也不是说人人都针锋相对。
比如这袁大老爷和沈家二爷,曾一起闯荡江湖,生死之交,早就结拜做了异姓兄弟。
常驷忽然就笑了,有些恶意的:“那恐怕等你到了湖州,你爹和你这位袁家伯伯就要拔刀相向,结下血仇了!”
袁二听不懂他说什么:“你混说什么!我爹和我沈伯伯才不会!我知道外头传言我袁家和沈家不和,那都是有误会在里头,我爹说过,袁家老太爷近些年身子不好,钻了牛角尖。我们小一辈都还是正常来往,等将来……我们还是最铁的异姓兄弟!”
长辈们是有意拉近小辈关系的,袁二和沈二爷的公子们也玩的很好。
常驷听了这话,眉头皱得更深了。
据传,沈家老太爷自从爱女去世后,受了些刺激,再加上早年杀伐,留下了心病,后来就爆发了,时常产生幻觉,得了癔症。动不动就挥刀弄枪,喊打喊杀,闹得全家鸡犬不宁。
袁不为曾登门拜访,被沈老太爷拿着斧钺追了半条街,又口出恶言,要袁家也死一个子孙赔他女儿性命!
外界这才流传出,俩家不合,大打出手的传闻。
时任沈家大都督的是老太爷的长子。
沈大爷性子憨直愚孝,对老太爷是言听计从,虽心里也知男女婚姻强求不得。且小妹在家时性子也并不怎么好,稍有不顺就寻死觅活,有过一次闹着要上吊,真的就差点断了气。
这些不好的事关系小妹名声,家里一直捂着,不叫传出去。
后来小妹又因为袁二爷走了极端,沈大爷虽感心痛,却又有种小妹的命本该如此的宿命之感。
他心里是不怪袁家的,他自己的妹子,他心里清楚。可他又是个大孝子,老父亲得了癔症,时好时坏,他自是要事事顺着他的心。
俩家人心里都清楚,等沈老太爷年事再高一些,彻底糊涂了,不管事了,或者干脆点,驾鹤西去了。袁沈俩家为了共同的利益,抱团取暖还是迟早的事。
利益是把双刃剑,能叫人反目成仇,亦能叫人亲密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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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三听了袁二那番天真言语,笑得很大声,不耐烦的挥舞着手里的刀,说:“再过几日就是袁家老太太的寿辰,你家女眷肯定也是要派人过去贺寿吧?要是她们在寿宴上看到你的尸首,你猜你爹和你那位沈伯父还能不能做兄弟?”
常驷也没阻拦了,冷笑了声。
袁二愣了下,“你们要杀我?”作为西南卫袁家的子孙,袁二不是没被绑匪盯上过,可那些人都是求财,万不敢要了他的性命,求财不成,反送了命,谁会这么想不开?
尤三看一眼常驷:“老大,这小子吵得很,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再送去沈家?”
常驷白他一眼,“你当袁不为跟你一样蠢!你栽赃嫁祸同沈家人亲自结果了他能一样?”
尤三更不解了:“沈家人真会要了这小子的命?”
常死简直不想理他,骂道:“蠢货!沈家有一个现成的得了癔症的疯子,他什么事干不出?只要这小子身上致命的刀口是大风刀留下的,谁还管这中间的曲折?”
尤三抓了抓脑袋,貌似是没怎么明白,但不忘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