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延宁没有感受到一丝疼痛,但他亲眼瞧见耿珩将浑索绫凿出了一个洞,然后,自己胸口前开出了一个更大的血洞。
浑索绫,被穿破了?
他来不及反应,下意识钳住贯穿进胸口的那双手,耿珩来不及收手,没有痛觉的孙延宁反应太迅速了,左手手肘传来骨裂的疼痛,他咬牙格挡,抱住右手,借力打力,一个旋身退了几米。
孙延宁一口鲜血喷出,后退了两步,弓步蹬地勉强站住。
耿珩冷眼瞧着孙延宁,算了,反正也是快死的人了。他试着轻轻抬了抬左手,不行。左手看来是靠不上了,他忍住疼将左手往后斜,右手往前,他快速扫过一眼目前局势,同时朝外走去,他每走一步,孙延宁就朝后退一步。
这只狌狌倒是比想象中能扛,一条腿被打折之后也快不起来了,还能拖住玃如。不,应该说是玃如没使全力,算了,不影响大局。
至于那些人,天真。人力如何和兽斗?狌狌的速度比关外的汽车还快,耿五比不上他,但要赶上周舟他们却也是轻而易举。孙延宁也快撑不住了。
李智朗和周舟驾着温良行疯狂地往外跑,他们其实已经跑出了很长一段距离,依旧不敢停下,周舟亦不敢回头。
逃生的脚步戛然而止,他们察觉到头顶突然被一大片的黑云笼罩,从头顶上方传来急速的风声和所携来的凛冽气压。周舟将李智朗和温良行尽力挡在身下,护不全也盖住两人的头。
耿五自半空中如烈鹰猛扑,近了,猎物就在身下。它即将用自己锋利的双爪破开周舟的背脊,挖出他的心脏。
“铛——”
李智朗抬头,陶子的出场还是一如既往,主要是,她会的符箓也就这几种了。她也没有孙延宁他们随便就能拿出的山海神器……金刚菉虽然弱但好歹还是将耿五挡了外面,为周舟他们争取到了一丝生机。
白岸笙蹲坐在杂草中,望着这一切无奈叹了口气,哎……那10万她还没转给陶子呢,她这人一概不喜欢欠人东西。
耿珩瞧着陶子,一眼就认出了她:“这年头,想活的活不了,想死的倒是一茬茬排着队送死。你不是阴阳法的吗,来这里凑什么?”
陶子瞧着耿珩,她当然听说过他,耿家嫡子长孙,墨法下一任执掌天师的唯一人选,这些年他和关外交往密切,改善了关内不少环境。但她也知道,耿珩绝非善类。只是,她没想到他如此不把人命当一回事。
“关主并没有答应关闭北海关门,就因为他是关主就必须死?那他们呢?”陶子伸出手指向李智朗和温良行,“他们又做错了什么?他们都是关外,毫无杀伤力,无辜的人。”说到后面,陶子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耿珩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我凭什么和你解释。都是些无关轻重的人,每天都在死人,多死几个人有什么差别?
“一起杀了吧,只是个阴阳法还没练出名堂的天师而已。”耿珩开口,这话是冲着耿五和玃如说的。
他们的站位不知不觉形成了个圆圈,彼此相距都不算远,只要谁率先动手就是一触即发。
然而还没来得及论处第一,一团阳火从天而降,白岸笙的身影随着蓝色火焰一齐落下,就在圆心。耿珩在瞧见白岸笙的瞬间,脸色霎是变了变。
“好久不见,耿少爷。”白岸笙冲他点点头,率先打过招呼。
少爷……周舟心里有些嗤笑,都什么年代了,还整这一出。不过,瞧见陶子和白岸笙他还是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他们有救了!他当初一共给两个人发了消息,一个是孙延宁,一个就是陶子。他看不透白岸笙,但他相信陶子会来,那就代表白岸笙也会来。
白岸笙朝着陶子挥了挥手,眼神瞥了瞥孙延宁,陶子立马会意,快步上前,扶住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有些神情恍惚的孙延宁,替他治疗起来。
耿五正欲上前,耿珩一记眼神甩去,制止住了她的行动。他望向白岸笙:“你要救他们?”
白岸笙有些温顺地朝他摇了摇头:“耿少爷想杀的人我自然是不敢救的。我若是真想救他们,一开始就出来了,何必等到他们都伤得快死了,再一个人出来逞英雄呢。”
白岸笙的话让周舟和李智朗犹如石化,她,不是来救他们的?
在陶子疗愈下稍微恢复一点清醒的孙延宁挣扎着咳嗽了两声:“白岸笙,你——”
他的话刚起了个头,就被反应更激烈的温良行打断了。温良行在瞧见白岸笙这张脸的瞬间就惊愣在了原地,对话是一个字都没听进耳朵。半晌才反应过来,周央,那是周央!
“周央!你,你,你还活着!”语气带着震惊,随后温良行整个人笑了起来,语气充满惊喜,他拍了拍身侧的周舟,“周央啊!她还活着!”他踉跄着就要上前,周舟及时拉住温良行,白岸笙瞧着他们抿了抿唇,无声叹了口气。
而周舟解释的话无从说起,还没开口耿珩的声音就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