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等你自投罗网呢。”楚蝶追着梁王的旌旗嘶吼,很快被带到司徒钊面前。
“楚姑娘?这次又是奉谁的命令而来?”开阳讥诮道。
楚蝶顾不得和他争辩,迅速把来龙去脉解释一番,央求道:“殿下切不可入城啊。”
“你以为我如何从西域班师回朝的?自然是戳破了威远侯的阴谋,化解了边境危机。我若贪生怕死,大可以固守边疆不回来,但我还是选择回来。我不想此生背负莫须有的谋逆骂名,更不想朝中被奸佞小人把持,所以我必须得回去!”司徒钊微笑着看向她:“楚蝶,世间不仅有儿女情长,更有家国大义。何况,我答应过蕙宁,永远不会抛下她。”
楚蝶并不知道苏蕙宁已然出城,司徒钊自然更不知道,他们都以为苏蕙宁困在皇宫中生死未卜。楚蝶忽然生出一种悲哀,就算生死关头,他想到的,依旧是苏蕙宁,明知自取其辱,还是忍不住问:“殿下,你对奴家,可曾有过一点点偏爱?”
司徒钊迎上她期待的明眸,坚定地摇摇头,“当日救下你,是因为我觉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我都会做同样的事。如果说我曾经给过你不同寻常的错觉,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
楚蝶的眸子黯淡下去,“殿下,你不必跟奴家道歉,是奴家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奴家如今知道了,奴家别无所求,只求殿下余生安好。”
司徒钊再次下令扬起旌旗,从北门攻入城中,那是离北安殿最近的地方。与此同时,沈一楠、陆耀之分别从东、西二门破城。几人皆是毫不费力进入城内。
望楼上黑旗挥动,接着城门关闭,街巷里空空荡荡,显然百姓们已然得到消息闭门不出。援军不断涌向东、西、北三处,南门空虚之时,许达川带着东北军赶回来了,同时赶来的,还有苏蕙宁和道士们。
巷战一触即发,短兵相接处,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偶尔有不怕死的行人经过,也被勒令赶紧回家,敌我双方默契地选择了不侵扰百姓。
电光火石之间,战争已经完成了从开始到结束的全过程,或者说,这根本不算一场战争。在京都娇养着长大的贵族士兵,对上天天在西北、东北战场上舔刀尖的虎狼之军,简直是鸡蛋碰上了石头,司徒钊等人几乎毫不费力地接管了京都。
陈北亭保持了武将宁死不降的气概,斩杀无数士兵后,力竭被俘,陈窈窈跳出来求情,他却笑着挣脱束缚,拼命砍伤沈一楠。万箭穿心之际,他高声冷笑道:“沈一楠,你别觉得你赢了!狡兔死、走狗烹,今日之陈家就是明日之沈家!”
陈贵妃被囚禁在长信宫,司徒铮被囚禁在秦王府。两人争相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哀求用自己一命换对方自由,然而所有哀求都如石沉大海。陈贵妃终究在日复一日的哀求消磨掉所有傲气,一夜白头。
司徒佑满眼复杂地看向司徒钊,他从未想过,这个儿子留到最后,就像他从未想到,淑妃会刺杀他。他再一次端起笔墨,颤颤巍巍写下诏书,不同的是,“秦王”二字改成了“梁王”。
“你若想给你母妃报仇,随时可以。”
司徒钊摇摇头,“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必要背上弑君杀父的罪名。”
东宫里花烛摇曳,苏蕙宁身披大红嫁衣,头上戴着珠冠,端坐床前。
司徒钊轻轻抱住她,贪婪地吮嗅着她身上的香气,“蕙宁,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
“谢谢你给我走到今天的勇气。你像我混沌生命里的一束光,让我第一次有了为之奋斗的目标,支撑我走过难熬的日子,谢谢你,让我遇见你。”
“如此说来,也谢谢你,让我有直面过去、审视内心的勇气。”苏蕙宁缓缓抚摸着他的头发,“好在一切都过去了,前尘往事,既往不咎,此后余生,皆是安好。欢迎回家!”
司徒钊不解:“为何是回家?”
苏蕙宁笑道:“我在这里住了十五年,你来我家,怎么不算回家呢?”
“你说的对,是回家,”司徒钊宠溺道,“不知道娘子何时给咱家添个宝宝?”
苏蕙宁只觉得压得慌,四肢扑腾着问,“你做什么?”
半年后,司徒佑驾崩,太子司徒钊登基,任用了一众寒门子弟,在他的治理下,大容越发国力强盛、海晏清河。宁王司徒镜身披鹤氅,笑吟吟地对着一群孩子讲书,“容华夷五族者,方得万邦朝贺,这也是我大容国号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