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垂首恭敬道:“世子殿下!”
宁王世子司徒镜恢复了往日的冷冽,“舍命去丞相府救回司徒钧,你可真是条好狗!这么看来,当日御街上,也是你教唆手下故意刺偏的吧?”
张平低下头狡辩,“大殿下是雇主,所求是假死脱身!”
“我是你主子,让你杀了他!”司徒镜冷声道:“还是说,三叔还是三面间谍,真正效忠的是司徒钧?”
张平垂着头不再说话。
“嗯?怎么不说话了?”
张平知道这把躲不过了,闭眼道,“听凭世子处罚。”
“啪!”
这一掌夹杂了些许内力,张平硬生生接了,脸上顿时青肿一片。
不远处马车里响起哭声,张平紧张地看向马车方向,车帘被落下,正好遮住秀秀的脸。
“只此一回!”司徒镜警告道,“只要你听话,秀秀一定没事的。”
他扔下一枚钥匙,信步离开,“给你置办了宅子,自己去吧。”
张平追上去,“秀秀呢?”
“一个大男人,怎么能照顾好秀秀?她跟着我,吃穿用度都有人照应,不比跟着你强?”
马车载着哭声渐远,隐约传来温柔地劝慰声:“秀秀乖,爹爹去办事了,很快回来,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穿好看的衣服……”
长安城最南边的延祚坊。
大川娘“啪”得一拍桌子:“你要敢跟这个小浪蹄子一起,老娘打断你的腿!”
“娘!”大川把莲儿护到身后。
“你、你,你还敢护着她,”大川娘在屋子里绕了两圈,找出鸡毛掸子就往大川身上抽,“你要气死老娘啊!”
一直沉默不语的大川爹也开口劝道,“大川,你现在正是用功读书的时候,爹娘辛辛苦苦供你上学,不是为了让你谈情说爱的。”
大川把莲儿护在怀里,疼得龇牙咧嘴,“你们一直说先成家后立业,我把娘子带回来了,你们咋变脸了呢!”
“无媒无聘,她算什么娘子!”大川娘抽得更起劲了,大川护不及时,莲儿也挨了几下。
“娘!”大川转身抓住鸡毛掸子,跪地哀求,“爹、娘,你们前段时间不是吵吵着给我说门亲事嘛,你们就当说成了,就是莲儿,行不?”
大川爹气得站起来,“那能一样吗!给你说的亲事,都是清清白白的读书人家,将来你岳丈可以可以指点你功课,你这个莲儿可以吗?再说了,她是丞相府出来的人!丞相府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啊,上赶着惹这一身骚!”
“丞相府是丞相府,她是她!”大川继续哀求着,“爹、娘,求你们了,她一个姑娘家能去哪里呢,若是赶她走,她就没有活路了。”
“你可怜她,怎么不可怜可怜你爹娘呢?”大川一屁股坐到地上,双手拍地佯装大哭道,“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这还没娶媳妇呢……”
莲儿眼圈通红,把眼泪忍在眼眶里,转头跑出去,“大川哥,对不起,我不应该跟你来的。”
“莲儿,你等等我!”大川来不及收拾东西,抄起平时用的书袋就追出来。
大川爹跟在后边骂:“你走,走了就再也别回来!有我在一天,她就别想进许家的门!”
“莲儿,你别跑了,等等我!”
许大川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姑娘和别人撞个满怀,心疼之意油然而起,加快脚步追上来,呼呼直喘粗气。
“苏姑娘?”
苏蕙宁看着他们狼狈的模样,“这是怎么了?”
“离家出走!私奔!”许大川气鼓鼓道。
司徒钊瞪大了眼睛,拎着书袋私奔?他摇摇头,一连串问道,“可带银钱了?去哪儿落脚?吃什么、喝什么?有没有换洗衣服?有路引吗?遇到强盗怎么办?”
许大川看看随手拎出来的几本书,摸摸空空如也的口袋,心中炽热的火苗越来越小,直至熄灭,颓丧地摇摇头。
“原来你不是私奔,是殉情。”
司徒钊随手拿过他的书本翻看,是寻常的儒家经书,没什么稀奇的,倒是夹在其中的习作有点意思。
凭心而论,文章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难能可贵之处是作者带着悲天悯人的情怀,不似那些世家子弟,通篇高高在上的大道理。如今官场上世家大族盘根错节,也该涌入些新鲜血液了。
司徒钊顺手指点几处地方,装作不经意问,“你叫大川?”
许大川不熟悉朝堂,只知道苏蕙宁是东宫的人,并不知道司徒钊身份,见他随手指点,就把自己一直想不通的地方说明白了,以为他是东宫侍读之类的角色,抱拳感谢道:“感谢大人指点,在下许大川。”
司徒钊颔首回礼,“大川,我倒是觉得,‘达川’这个名字更适合你,到达的达,山川的川,哪怕如今崇山峻岭翻不尽,只要坚持,终有一天会当凌绝顶、回首万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