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只对他一人行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自己的人呢!司徒铮心中不悦又不好发作,只能暂且按下,沉声问:“你可在现场?说说当时的情况。”
金吾卫应了,细细说起来。他当时正在御街巡防,突然见到两名黑影飞向司徒钧轿撵,他心中暗叫不好,赶紧带人拦截,但是已经晚了。司徒钧遇刺后,周围乱做一团,他们只抓住其中一人,另一人肩膀负伤跑了。被抓之人当场咬破毒药自尽,他们检查尸身时发现,那人手臂处有月牙状刺青。
“月牙状刺青?”李云山原本在翻看玄铁匕首,听见这几个字,不禁来了兴趣:“上弦月的形状,青色,一寸大小?”
见金吾卫点头默认,司徒铮奇道:“这刺青是什么来历?”
李云山放下手中的玄铁匕首,缓声道:“传说江湖中有几波赏金猎人,专干些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之事,其中最出名的一波,手臂上纹着月牙状刺青,是宝月馆的标志。”
“宝月馆?那不是酒馆嘛,有产自西域的葡萄酒,还有来自西域的胡姬跳舞?”司徒钊说完才觉不对,他因为去宝月馆看胡姬跳舞,屡次被言官弹劾,每次他都信誓旦旦保证再也不去了,如今大咧咧说出来,仿佛证实了自己是宝月馆的常客。他瞥一眼苏蕙宁,发现她正用审视的目光看自己,连忙佯装咳嗽掩饰尴尬,不问自答地解释道:“之前去过一回,被胡御史弹劾后,再不敢去了。”
“就是那个宝月馆。”李云山倒是不以为意,指着玄铁匕首对司徒铮道:“三殿下,您看看这把匕首。”
司徒铮本来没把匕首当回事,听见他这么说,拿起来仔细端量片刻,疑道:“西域玄铁打制的?这东西可不常见。”
西域玄铁打造的武器锋利异常、削铁如泥,但是由于玄铁产量极低,一经发现会就被吐蕃国收走锻造兵器,故而寻常人根本不知道这东西,更何况拥有玄铁制的武器。
司徒铮能认出西域玄铁,得益于驻守凉州的舅舅威远侯。威远侯时常与吐蕃交战,曾在战场上缴获一把玄铁剑,并当作生辰贺礼送给了他。思及此处,司徒铮冷汗直流:怎么还查到自己头上了?
苏蕙宁并不知道西域玄铁的奥妙,揣测道:“宝月馆有西域美酒和美人,难道是胡人开的?刺客来自宝月馆,武器是西域玄铁制的匕首,难道是胡人行凶?”
司徒铮闻言冷静下来,是啊,又不是只有自己拥有西域玄铁,可以顺着宝月馆这个路子查。
李云山也有此意:“看来这个宝月馆,得好好查查了。”
御医们忙碌的脚步慢慢停下,小医官端着一盆血水出来,司徒钊忙迎上去问:“怎么样了?”
“已经止血了,万幸避开了心脏。”
苏蕙宁望着依旧面色苍白的司徒钧,问道:“什么时候能醒?”
小医官低头不语,司徒钊连催几次“快说”,才磕磕绊绊道:“今天晚上肯定会发热,若是熬过去了,很快就能醒来,若是熬不过去……”
苏蕙宁心中盘算,若是能一直留在大皇子府,就不用回东宫看各路人马的脸色,反正司徒钧如今活死人一般,不可能伤到自己分毫,当即道:“今晚我来守着大殿下。”
此言一出,司徒钊和司徒铮齐齐看向苏蕙宁。这是什么情况,没听说她和老大有私交啊,难道父皇已经明言把她嫁给老大了?
苏蕙宁感受到探究的目光,才明白过来不合礼节,勉强找理由道:“圣上许了大殿下陪我去皇陵祭拜父母,他快点好起来,我才能早点去。再者大殿下府上都是些糙汉子,恐怕不够细心。”
司徒铮刚想开口,司徒钊抢着说道:“还是苏姑娘考虑周全,不过男女有别,难免有不方便之处,不如我陪苏姑娘一起。反正我闲人一个,有的是时间,不像老三,领着公差,还要彻查凶手,责任重大。”他瞥一眼司徒铮,故意催促道:“老三,你们不是要查宝月馆嘛,快去吧,别误了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