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怜的小雪啊,你怎么这么狠的心,让为父白发人送黑发人?”
“够了!”
陆丰从来没见过司徒钧这个样子,猩红着眼睛,明明是落魄的模样,却周身涌现出无限向上的力量。他迟疑了一下,继续哭诉道:“你让为父怎么活啊!”
“我说够了!”
声音撞到墙壁上又弹回来,在廊柱和琉璃瓦之间回荡,震飞屋脊上的一片飞鸟。
司徒钧冷声道:“是谁给小雪送去堕胎药,又是谁,给小雪送去毒药?我们的孩子不配来到这个世上,连小雪也不配活到这个世上了吗?那可是你的亲闺女,亲外孙!”
陆丰眼见事情败露,索性也不装了,挺直腰板,昂首坐到太师椅上,冷笑道:“她的命是我给的,我要拿回来,有何不可?”
他的眼角尚有泪痕,映在笑声里,让人格外心惊,“你以为我不杀她,你父皇就会放过她嘛?你父皇对你宝贝得很,他不容许他的嫡长子有任何污点!他既然已经替你选择了太子妃,怎么能容许其他人先行诞下子嗣,又怎么舍得让你背负……的骂名?我动手,抑或将来你父皇动手,哪个更能让你接受?”
他越说越激动,站起身来,一步一步逼近司徒钧,一字一顿问道:“我倒想问问大殿下,你既然没有能力保护小雪,为何要招惹她?”
他仿佛身体被抽干力气,痛苦地躬下腰,“世间哪有父母不心疼自己的孩子,我也是没有办法……”
再起身时,凶相毕露,寒光闪过。
司徒钧本来仿佛行尸走肉一般,怔怔地听着他控诉,突然胸前刺痛,原本缝合的伤口被刺穿,甚至更往里进了几分。
“爹,你干什么?他可是……”陆耀之从屏风后跑出来,神色紧张地看看周围,没发现什么异常,才压低声音道:“他可是皇子!”
“怕什么?”陆丰把匕首拔出,鲜血飞溅一脸,他用袖子胡乱擦去血迹,“把他送到金仙寺,放到陆盈雪旁边。反正所有人都知道他失踪了,只会以为他殉情,不会疑心我们的。”
司徒钧直直地倒下。
“还愣着做什么?”陆丰呵斥一声。见陆耀之有些吓傻了,轻轻拍拍他的手背,低声安抚道:“他们兄弟,早晚都要死的。等他们都死了,才能轮到我、轮到你啊!”
陆耀之果然动心,立即弯腰拖拽司徒钧。濒死之人格外沉重,第一把没有拖动,第二把加了力气,只脱下一只靴子。陆丰只得去帮他,父子两人齐心协力拖拽,都没发现屏风后露有一双眼睛。
苏蕙宁跟到丞相府门口,就不方便再跟着,只能就近寻阴凉处等着。此时见司徒钧久久不出,心里一阵一阵地不安,她一会儿望望丞相府门口,一会儿望望皇宫的方向,急得原地踱步。
“大川,你保护好莲儿,我进去看看!”
“别、别去,”莲儿拦道:“老爷不好说话。”
“无妨,他还不敢对我怎么样!”
见苏蕙宁执意要去,大川便道:“我陪姑娘一起吧,好歹有个帮手!”
几人拉扯间,御街的鼎沸人声被敲锣声打断。
锣响十一下,文武官吏军民人等齐闪开。司徒钊和李云山打马而来,直奔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