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要及笄(2 / 2)

请殿下莫要乱开玩笑。”

“谁开玩笑了?”司徒锐瘪着嘴一脸委屈道:“阿姐答应会一直陪着锐儿的,阿姐这是不要锐儿了嘛?”

好嘛,在这儿等着自己呢?苏蕙宁想起初见司徒锐的场景,那时先皇后刚刚薨逝,他不过四五岁的光景,骤然失怙,成天哭闹着找娘。苏蕙宁经历过没有父母抚养的苦楚,不禁触景生情,对他时时照拂,时间久了,他便吵吵着要和阿姐永远在一起。奶娘和宫婢怕他哭闹,都哄着他说阿姐不会离开的,自己只能含混应着,说到底是安抚的权宜之计,哪敢作真?

早知道今天能惹出这种事端,当初就不圣母心了!苏蕙宁心中忿忿,此时少不得装疯卖傻:“这话从何说起,四殿下莫不是记岔了?”

门口有人通传:“四殿下,苏姑娘,御医来了。”

来得好,来得妙,来得真是及时雨!

苏蕙宁生怕他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赶紧往地上一趟,捂着胸口“哎呦”“哎呦”直叫唤。宫婢们见状忙把苏蕙宁扶上床,顺势落下帘子。大宫女茯苓一边引御医进来,一边出言赶人:“四殿下,姑娘怕是心疾犯了,需要静养,您看——”

司徒锐只得悻悻然返回寝宫,一名女子眼角含笑迎上来:“如何?”

她是丞相陆丰送进宫的,专门看护司徒锐,不必做宫中活计。陆丰便是先皇后的长兄、司徒锐的舅父。

司徒锐碰了一鼻子灰回来,正恼火着,冷了脸道:“这些年我纡尊降贵讨好她,就没得到几个好脸,如今更不得了,直接装病赶人,真是给她脸了!”

一整套秘彩瓷的茶杯跌落在地,发出噼里啪啦的清脆响声。他还不过瘾,拍着案几直骂:“若不是看在她太子妃的身份上,我早就……”

“殿下慎言!”玉衡出口提醒。

“慎言、慎言,一天到晚就知道慎言,你怎么跟那个老虔婆一样!”这说的是苏蕙宁,虽然他只比苏蕙宁小一岁,但每每受了气,就会以“老虔婆”称呼她。

玉衡屏退左右,缓声劝道:“下个月便是苏姑娘的及笄礼,圣上正在酝酿立储,殿下有着近水楼台的优势,切不可因为一时冲动,把大好机会送人啊。”

“可是她也忒气人,我去了装病不起也就罢了,我让她去请父皇赐婚,她居然装心疾犯了!”司徒锐愤愤不平,“我怎么不知道她还有心疾?”

“女孩子最是嘴硬心软,殿下多去哄哄,等殿下入主东宫,要怎样,还不是殿下说了算。”玉衡细声安抚:“奴婢去库房寻几只上好的长白山参,既然苏姑娘心疾犯了,殿下少不了要去探病。”

“还是玉衡姐姐善解人意,”司徒锐捏起玉衡的下巴,仔细端量着:“那个老虔婆给姐姐提鞋都不配!”

玉衡不动声色地退后两步。

司徒锐又问:“舅舅今天可有消息传来?听说大哥今日去了丞相府?”

司徒锐是嫡子不假,却不是嫡长子,他还有一个一母同胞的亲哥哥。虽然世人都说司徒钧痴傻,但是痴傻这事儿,毕竟没个衡量标准,反而嫡长子的身份是客观事实,没人可以否认。这话相当于在试探,陆丰会在他们两个之中选择谁。

玉衡如何听不出其中的意味,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荷包,一对鸳鸯栩栩如生,显然是很下过一番功夫。她双手奉上:“这是三姑娘亲手绣的,丞相说,等殿下完婚,三姑娘随时可以过门。”

三姑娘陆华芊是陆丰唯一的嫡女,若想嫁人为妻,整个长安城可以由着挑,如今愿意委身为妾,很能说明诚意了。有什么比既是母族又是妻族的关系更紧密呢?

司徒锐把荷包放在鼻下嗅着,满意的点点头,“给丞相传话,若是华芊诞下麟儿,必然是世子。至于那个老虔婆,过段时间就把她远远地打发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只怕是怎么死的都没人知道。”

有什么比做皇帝的外公更吸引人的?司徒锐对自己拉拢人的手段很满意。他负手站在窗前,心思已经飞到了一个月以后,甚至多年以后,他仿佛看到自己坐在太极殿上指点江山,看到芸芸众生向他俯首称臣,嘴角忍不住地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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