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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筝筝?

朱以晨挑挑眉,总觉得这名字有几分熟悉。

不过他一个经纪人,一天到晚接触的名字数都数不清,只凭一丝模棱两可熟悉感哪能想得起来,耸了耸肩,也就作罢:“你神经病吧?来电话了就接啊,突然叫我干什么,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我车坏了。”

祁东野默不作声接通电话,朱以晨重新起步的功夫,依稀听见电话那头喊了声“祁东野”。

音色怪可爱的,听着像个甜妹,朱以晨竖起耳朵猥琐地咧了咧嘴,来不及揣测祁东野跟这女孩的关系,听她又说两句什么,很快祁东野问:“你在哪儿?”

跑车刚从车库冲出来又被迫绕回公司大楼前,朱以晨透过前窗,远远望见一男一女站在那里。

女的不用猜,应该就是那个唐筝筝,男的倒是有些瞩目,瘦瘦高高的学生模样,整个人透着股清爽帅劲儿,朱以晨目光如炬地盯着打量一阵,职业病犯了,觉得可以挖过来当练习生。

祁东野下车时,一眼看见唐筝筝穿短裙光着腿。

这阵子初秋气温回升,白天大街上穿短袖短裤的是不少,不过那是白天,现在都已经傍晚四点多了,夜幕降了,又起了风,他看着唐筝筝冷得泛青的指尖,蹙了蹙眉:“你……”

但他似乎没有立场关心,及时垂了垂眼,话到嘴边便又收住了。

怕她拒绝,也怕她为难,停顿一晌,转而淡淡看向商楚:“你是怎么想的,放着那么多大公司不签,你来找我?”

“娱乐圈水这么深,我害怕。”商楚满不在乎,“我想找个熟人带我。”

“害怕还来参加选秀?”祁东野说,“我跟你很熟?”

“不熟吗?”商楚抬眼反问,“当年你吃光我的零食,我都还没找你算账呢。”

“……”

这小屁孩怎么长这么高了?昨天在观众席上看见的时候还没感觉,如今对面站着,几年不见,居然都快跟他平头了。

祁东野注视商楚的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回绝,忽然身后传来连滚带爬的奔跑声,朱以晨横空出现握住商楚的手,一边讪笑一边鞠躬:“哎哟,楚哥!幸会幸会……”

好吧……人家两人你情我愿的,他也不好再棒打鸳鸯了。

祁东野冷眼旁观,夜风太凉,他让朱以晨带商楚回公司聊,不巧各小组正在开会,就只空了一个会客角,朱以晨殷勤去给商楚倒水,祁东野回头看看落在后面的唐筝筝,说:“去我办公室等吧。”

饮水机就在门边,推门进屋的时候,他顺手打一杯热水。唐筝筝接过来捧在手里,祁东野问:“他怎么会想到签长焉?”

“谁知道他呀,”唐筝筝还是那么说,“年轻人都叛逆吧,想不通,非主流。”

祁东野笑了:“不过朱以晨还真挺想签他的。”

“朱以晨?”

“就是刚才那个……”祁东野坐下来打开电脑,忽然顿了顿,“你忘了?你们见过的。”

“啊,是吗?什么时候?”

“大一,”祁东野说,“你跟着学校夏令营来庐城,我带你去参加朋友生日的那一次。那天他来晚了,咱们又赶着去看灯火秀,走的时候刚好碰见他来,就在酒店门口匆匆忙忙打了个照面。”

他看着唐筝筝茫然的神色,显然她已经不记得了,可是他还记得清楚。

祁东野忽然失语,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他收回视线,打开软件审批流程,写字间隔音差,朱以晨爽朗的笑声隔着几条走廊都能飘进办公室来。

也不知道这人还记不记得自己要去买礼物,几十条申请批完了,会客厅还没有要结束的迹象。祁东野合上电脑,又翻几页文件看,办公室中央空调吹着柔和的风,那文件内容太枯燥,他沉默看着,后来就那么撑着头慢慢睡着了。

是不是醒时遇见了谁,梦里就容易梦见谁,他分明记得已经很久没梦到过唐筝筝了。

可惜连做梦都做不尽兴,在那梦里,不知怎么,他是知道自己是在做梦的,觉得无趣,又舍不得醒,只好在那窗边一道道做题,就好像重新过了一遍高三的日子。

梦里那是什么季节?祁东野扭头看向窗外,却看不出来。空空淡淡的,没有天气,也没有树叶,唐筝筝坐在他旁边听课,安静得一言不发,祁东野做着题想,这平淡的梦没有任何记忆点,大概等他醒了,也就该忘了。

忽然又听见她喊他的名字,再抬头时,阳光刺得他眯起眼。

他蹲在地上,与她相隔一道黑色的铁栏杆,唐筝筝俯身笑着递给他一瓶橘子汽水,水珠顺着玻璃瓶淌下来,冰冰凉凉的,弄湿了他一手。

“快高考了,”他说,“你会去庐城,对吧?”

“庐城啊……”她想了想,却摇头,“我不去了。”

“什么?”

“我不去了,”她望着他重复一遍,“我考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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