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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在高架桥上堵了一路,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

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应该是刘广莲在教室盯晚自习,祁东野望着出租车里鲜红的数字时间沉默,不知道唐筝筝能不能活过今晚。

而对唐筝筝来说,在知道祁东野是祁寥和蒋曼的儿子之后,什么都不重要了,哪怕现在天塌了她也能立刻心满意足地安详去世。

她捂着胸口平复心跳,车窗外雨已经停了,祁东野付了钱拉开车门,站在外面垂眼看着她:“再不下来,晚自习都要结束了。”

唐筝筝麻利下车,祁东野戴着黑色帽子和口罩,整个人几乎要融进夜色里。

临转身时,唐筝筝察觉他注视着她的眼睛,她顿了一顿,问:“我要回学校了,你去哪儿?”

“我回家住一晚。”祁东野回答,“我买了明天的车票,明天就要回庐城了。”

还以为她会有些遗憾,不想唐筝筝眼珠贼溜溜一转,问道:“那么可不可以冒昧地问一下,是明天几点的票呢?”

……他还能不了解她?祁东野道:“说吧,什么事?”

“哎呀,其实也没什么啦,”唐筝筝说,“就是明天学校附近有家披萨店新开业,全场打五折……”

懂了,祁东野点头:“你想什么时候吃?”

“中午中午,可以吗?”

“但是门卫好像不让送外卖吧?”

“你傻呀!当然不能送到门卫啦,”唐筝筝说,“你记不记得篮球场西南角那块,栅栏外边有一条小路是能通到旁边巷子的?那条路离披萨店很近,明天中午我在那里等你。”

“要吃什么?”祁东野又问。

“等我跟陆婷研究一下菜单,今晚回宿舍给你发消息。”唐筝筝美滋滋地拍拍他肩,“那你这就是同意啦?谢了哦,我的好同桌~”

明明都已经不是同桌了,怎么还搬出这称呼来打感情牌?

祁东野心道犯规,唐筝筝还要再说话,忽然最后一节晚自习的上课铃响了,她背着书包没命地朝教学楼跑去。

铃声落后,校园里重新归于安静。祁东野站在校门外,隔着自动伸缩门遥遥望了望高三教学楼,一扇扇方窗整齐亮着,吊扇在天花板上悠悠打转,而他已经不会再坐在那里了。

半晌,他拿出手机改签车票。

把清早的高铁票改到下午,改签完了,他给路丛发消息:“明早不回去了,下午到。”

“啊?那明天中午你爸的聚会……”

这几天祁寥和白晓帆的一些朋友在庐城,刚巧祁寥的节目录制也推迟了,他们就约好明天中午在祁寥家聚餐。祁东野原本答应跟他们一起吃个饭,不过现在——

“我回不去,”祁东野重复一遍,“聚会不参加了。”

路丛回复个“明白”,祁东野收起手机,在路边打一辆车回家。

高架桥上来的方向依然拥堵,回去倒是一路畅通,雨后的夜晚空气有些凉,祁东野降下窗子,路灯的光芒在窗外一路后退,连成曲曲折折的金色的线条。

“你说他直吧,他居然给你手写了一整套数理化复习资料。”陆婷盘腿坐在唐筝筝的床上,翻着那本笔记直摇头,“你说他不直吧,别人过生日,他送人高考知识点……祁东野是不是学习把脑子学傻了?”

唐筝筝刚洗漱回来,怕把那笔记弄湿了,用毛巾把手擦了又擦。

“我觉得挺好的呀,现在的重中之重不就是学习嘛,”她念叨着刘广莲的口头禅,“你看他整理这么一大本,整整三科呢,肯定很费时间的,而且还用各种颜色的荧光笔和便利贴做了标记,真的很用心……”

唐筝筝一页页翻着看,感到乱七八糟的知识正试图以一种道德绑架的方式强行闯入她的脑子。

那些奇形怪状的公式符号,被祁东野一笔一画写在纸上,整理这么一本资料要多久?她想象不到,也或许学霸都有自己的折叠空间,一分钟能顶别人一小时,那就不是她这种等闲之辈所能理解的了。

“也对,你自己那破笔记记得缺斤短两还一大堆错,确实也该看点人看的东西了。”陆婷说,“不过祁东野也蛮会的嘛,先不谈这个笔记,那个胸针还是挺好看的……”

“胸针?什么胸针?”

“你没看见?”陆婷指指手提袋,“就跟笔记放在一起啊……哎呀,我还以为你早就看过了,刚才你同意我看礼物,我就手欠打开了,不好意思噢。”

唐筝筝摇摇头说“没事”,探头看看手提袋里,还真躺着一个很小的实木圆盒。

她拿出来打开,那是一枚白色调的珠宝胸针,色泽柔和,很漂亮,她对着看了一会。

“风信子。”陆婷说。

不用猜也知道她没看出那是什么花,毕竟那是签约画师的独家设计稿,艺术家嘛,总有些抽象在里面。

——也是了,唐筝筝怎么可能认识这个品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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