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生留给江月的不仅仅是这张照片。
他送给江月的人物传记,他和家人去海边带回来的超大海螺,还有厚厚一本日记。
——聋哑人因为接受信息方式单一,我们表达的方式、词汇相对来说比较贫瘠,我在高中时还只能干巴巴描述事情。
——但他不是。
——如果只看文字,你不会发现他是聋哑人,他的文字细腻,像在看散文。
——他留给我的日记本里写满了痛苦。
——他的家人都是正常人,都很爱他,但这些却让他痛苦。
——我试着劝解他,可是没有用。
——有一次回家,他没有再出现。
江月抬头,黎川看见她眼里泪光闪动,这让他心里闷闷的。
——老师们不告诉我他去了哪里,我后来给他打电话,是他妈妈接的。
——说他重度抑郁,在一个全家团聚的深夜跳楼了。
——他把自己从痛苦中解放,却把痛苦转移给了别人。
——他的妈妈、爸爸、兄弟姐妹。
——还有我。
——他在日记里说可能有一点喜欢我,但无法成为他活下去的理由。
江月指尖颤抖,手速飞快。
——我很长一段时间都走不出来,他得到了那么多爱都无法快乐,而我那段时间刚刚失去了奶奶,我是不是才应该是
她没能继续打字,因为黎川握住了她的指尖。
黎川对她摇头,“不是。”
江月含泪笑了,她下半句还没说呢。
“你的朋友生病了,你不能和一个病人比较。”黎川俯身,把江月轻轻揽入怀里,“我来得太晚了。”
黎川把上身短袖脱了,在客厅里俯卧撑,还给江月展示了单手俯卧撑。
江月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她的眼泪虽然干了,但神情里还残留着淡淡的哀伤,和平时的她不一样。
黎川说:“你过来坐在我身上,我可以带着你一起俯卧撑。”
江月摆动双手拒绝。
“快过来,我想试试。”黎川维持着撑起的姿势,催她,“快点快点。”
江月拿他没有办法,只好走过去。她先试着侧坐,黎川一旦屈臂她没办法保持自己平衡。
于是,她只好骑在他腰上。
手下的肌肉结实坚硬,背部有一层汗,更显得肌肉线条流畅。
这个人,就连屁股也是硬的,怎么这样。
江月使劲绷着表情,黎川带着她做了五个扎实的俯卧撑,做到第六个的时候她实在忍不住,趴下搂住他的脖子,两个人笑成一团。
“你别影响我……”
“等一下!我撑不住了……”
黎川躺在小床上,只能蜷起来,要不然脚会露在床外面。
他把毛绒小猫搂住,“我要睡了。”
江月点头,把灯关掉。
“你不给我一个晚安吻吗?”
江月在门口站了几秒,走过去俯身亲了亲他。
她的头发落在黎川脸侧,他替她把头发拨到耳后,小声说:“我们什么时候能住一间房?”
江月用力捂住他的嘴巴。
留宿的第一个夜晚还没有过去就在想七想八,真是的。
这一晚江月睡得挺好,早上听到隔壁房间有动静才醒,穿着睡衣睡眼朦胧走出去,发现黎川也是睡意惺忪正往卫生间走。
他只穿了一个内裤。
她立刻清醒,猛地关上房间门。
除此之外,这个早上很平常。
他们洗漱完,江月简单化了个妆,黎川玩手机等她,然后牵手走出门准备去小区门口吃个早餐再去上班。
在楼下,他们遇到了曹云香和蒋敬。
他们应该是刚从菜市场回来,手里提着不少塑料袋,曹云香问她:“去上班吗?”
江月点头。
曹云香笑眯眯看着他们牵着手,“小伙子是不是经常一大早就来接月月啊,我听好多人说见过你了。”
江月心提起来,怕黎川说他昨晚住在她家里,但显然黎川长了脑子,他说:“是啊,阿姨。”
“小情侣蜜里调油的,真好,你叔叔下周就要走了,你们哪天方便啊,来家里吃饭,算是月月把你正式介绍给我们了。”
黎川先看江月的表情,见她没有反对才说:“那不是应该我请叔叔阿姨吗?”
“哪能让小辈请客,听我的,就在家里做饭,下周一之前,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
——曹阿姨是我十七岁以后唯一照顾过我的长辈。
——奶奶去世后,居委会说我可能要去福利院,是曹阿姨说她可以照顾我,我才没去。
正在推着购物车的黎川停下,低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