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忘不掉李清雅了，这种深沉而无望的愧疚，将纠缠他一生。
但他别无选择，祖国的存亡和先王的心血，是压在他心头最大的石头。由此而生的一切疼痛心酸，都只能噎回肚子、藏在心底，默默承受。
九清清的眼睛热了起来。
就在这时，公寓里突然响起刺啦刺啦的声响。
白庄蓦然转身，望向沙发上的背包。
他和九清清的对讲机一同响了起来。
“二组三组，二组三组。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
白庄和九清清面面相觑，无色也拧着眉毛，拖着刀走了过来。
说好了行动成功，双方就此切割，再不联络。黄金这时候找过来，还用了行动代号，说明什么？
三人的脑子里不约而同蹦出一个念头：吴山没死，行动失败了！
白庄手上也缠着绷带，行动不便，九清清迟疑着，按下了通话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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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松开通话键，眼睛盯着对讲机看了一会儿，才把它递给左岚。
这自然不是他的对讲机，他那只还静静躺在国宾馆的房间里，也不知这会儿有没有被黄怀翻出来。若翻出来了，方才说的一切都将白费，晨曦三人的命，也被他送到了黄怀手里。
左岚看着他的眼睛，没接。
“你不信我？我都说了，对讲机虽然是我偷买的，但你一直没告诉我频道，我连开机都没开过！”
黄金揉了揉眉心，说道：“黄怀既然把我们一起囚禁在总理府，肯定多少猜到我们的计划。他就没疑心，搜你的包？”
“没有。”左岚也露出疑惑的表情，“你不说，我还真没想到这一点。昨晚救出你后，他直接派人把我跟你一起押过来了，也没多问什么。”
黄金思索着道：“如果李清雅的尸体到现在都没发现，极可能还活着。柳期昨夜在同心楼外埋伏黄怀，说不定又是她救的李清雅，两人现在还在一起。好的情况，是李清雅也带了对讲机，她不会弃你父母于不顾，柳期自然就会参与进来。否则，就只能靠晨曦了。”
他重重吸了口气，皱眉闭眼，似乎头疼得厉害。
片刻后，房中突然响起左岚的惊呼。
“小总理！黄金！你不要冲动，别伤到自己！”
惊叫声分贝极高，守在楼梯口的士兵很快就冲了过来。只见黄金拿一把水果刀抵着自己的喉咙，一步一步走向房门口，两个士兵见状不敢妄动，随着他一步步后退。很快，又有守在其他出入口的士兵赶到，将黄金团团围住。
这些都是总理卫队里的兵，和黄金相互都十分熟稔。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黄金这副模样，脸色潮红，嘴唇却干瘪枯燥，眼睛里闪动着疯狂的光。
黄金走出了门，卫队士兵同时后退，可对他的包围越来越严密。
“退开！都给我退开！”
“小总理，别冲动啊！”
“是啊小总理……”
混乱中，没人记得最起初惊叫女声。左岚从床下钻了出来，回头扫了眼无人的房间，从窗口跳了下去。
然而很快，她便和走到一楼的黄金相遇了，只是黄金是前进逼迫卫队，她是被卫队逼着倒退。
“让她走！”
黄金手上一用力，鲜血顺着刀尖流了下来。
“小总理！”出声的是卫队队长，也是黄金的老相识，两人时不时会约在一起对饮小酌。
黄金瞪着他：“我说了让她走！”
卫队队长苦笑着：“小总理，别说我不敢，就算我点头，你觉得他们能听我的么？”
黄金的目光扫过他身后的士兵，佯装的激动，一点一点化为真实的情绪。
左岚说得没错，都是黄怀的人，哪里都是黄怀的人！
这个队长，这些兵，这些与他喝多了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家伙，背地里都已跟黄怀投诚。
他们肯定在心里笑我吧？喝酒的时候，称兄道弟的时候，陪我演戏的时候！
只听卫队队长又劝道：“小总理，你就别让属下们为难了……”
“让黄怀来见我！立刻，马上！我要见黄怀！”
停顿了几秒的黄金蓦然大吼，尾音都出现了一丝嘶哑。左岚马上察觉出来他的异样，这不是装，绝对不是装了。
“黄金……黄金，你冷静，冷静点……”
左岚隔着段距离对他喊道，想往那边去，但士兵拦住了她。还好卫队队长有眼力劲，暗暗摆手，士兵才留出一个口子。
左岚快步走到黄金身前，然而没想到的是，黄金把她挡在了一臂之外，那眼神好似不认识她一样。
“我要见黄怀！”
嘶吼声中，鲜血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