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是包拢伤口的存在,那长到尾椎的鳞片,是保护了整根脊柱。
是谁?是宿傩伤的,她曾昏迷过三四天。
换了三次水,才算是把滚烫的体温舒缓下来,海苔包米饭一样,七海建人将人裹在浴袍里,放在床上,因为沙发湿着。
七海建人别开头,努力不抖手,探进浴袍下,将内衣扒拽下来,湿透的衣裳丢进脏衣篮,然后扎紧、打死结浴袍的腰带,长舒一口气。
七海建人用吹风机吹干湿掉的头发,让其清爽的躺在床上。他疲惫的坐在床边的地毯上,撑着额头,平复混乱的情绪。
他没时间发愣,也没空换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打电话给五条前辈,汇报今天的情况。虽然无人死亡,但这不是结束,反而是另一个不安的开始。
电话嘟声四下后,接起,响起混不吝的笑声。“呀这个点~娜娜明,你是来告状的吗?不行呀!你怎么也...”
“我们遇到了4只特级咒灵,蓝发、富士山、光头、章鱼,在商场停车场,伏击了我们。它们是冲她来的,现在她昏迷了,但诅咒的气息消散不了,在我家,你什么时候过来?”
“诶?啊?”对面响起沙发摩挲声,显然是某人换了二郎腿的姿势。“我明晚才能回来,窗到场了吗?”
“我现在不清楚,如果可以,今晚我就带她去硝子...”七海建人的话音未落,就被打断了。
“没用,反转术式治不了。她的身体反抗一切术式,老叛逆了。”
七海建人愣怔。
“伤口长鳞片了吧。眼睛你看见了吗?害怕么,厌恶么?”
七海建人垂眸,注视埋脸枕头的她,蓬松细软的长发披散在床单上。睫毛的缝隙中,他仿佛能看见金色的流光。
“那脊椎上的鳞片。”
“嗯,她自己会醒的,这次没被掏心吧?”
“这次?掏心!”七海建人机械的重复着,内容惊悚、语气平淡的话。
“我让伊地知送东西来,等我回来再说。”电话那边响起别人的外语,五条前辈敷衍的应和几声,压低声音回复他,随即挂了电话。
等七海建人回神,就发现她蜷缩起来,牙齿打颤的声音清晰极了。他覆手上额头,被透骨而出的森冷刺的一颤。
七海建人只好掏出过冬的棉被,厚厚的覆盖上,再打开制热的空调,热的他大汗淋漓,仍然止不住她哆嗦。
七海建人摸她的脚,像碰到冰块一样,这次不能浸进热水里,攥住脚的手的热度吸进深渊一样,捂不暖。
燥热的空气让他气管难受,他只得倒空酒瓶,灌上烫水,套上袜子,塞进浴袍里。物理升温的方式机械地重复着,直到她不再哆嗦,脸颊的温度也恢复正常。棉被和酒瓶便撤下。
七海建人看眼钟表,时间已经走到凌晨。他只得快速冲洗,换上干净的衣服,拉着榻榻米椅子,坐在床旁。
昏暗的床头灯亮着,在他洗澡时,她换了一个侧卧蜷缩的姿势,黑发披散遮脸,五指紧紧的抓着床沿,抠抓出四条裂缝,用力到青筋鼓胀。
难道这次是痛觉?七海建人撩开她的头发,试图观察表情,却看见水痕,一滴滴从眼角滑落,很快就湿润了灰色的枕套。
睫毛微颤,睁开一线,金色的虹膜露出一点,随即淹没在水泽中。与此同时,诅咒的气息浓郁翻稠。但它不同于他所见过的任何诅咒,它是没有形状,只是一股不祥、强大的存在,仿佛他看不见似的。
但只要是咒术师,就会简略的、直接的,将其定义为诅咒。
因为人类不会有这种威压的震慑感。
“做噩梦了吗?现在清醒一点了吗?能说话...你可以比个手势,或者,敲床板,一声是,两声否。”七海建人放轻声音,但没有得到回应。
金色的纹理,像萤火虫的亮光一样,若隐若现。
它洞若观火般睁圆时,凛悍韬谲,森冷睥睨,就像骨山上居高临下的宿傩,一类的生物。
但她是黑眸时,神采奕奕,盛着光辉,能倒影出旁人的温度,有着鲜活的眼神。
如果说苍天之瞳是清澈倒影人心叵测,那这双变化后的眼眸,就是沉冷悚栗,令人退避。
在进领域前,她总是半垂眼皮,避免他看见。
出了领域后,她扫视,无所顾忌。
领域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七海建人回过神时,发现他的手正一下一下抚摸柔软的头发,顺毛,倒是真的安抚住她的情绪。
指尖触碰到坚硬、冰冷的后颈鳞片,她微微发颤,翘长的睫毛似睁非睁。
七海建人去过动物园,单独的橱窗里,各色的蛇类栖息,有序交错生长的鳞片,有着可怖的美感。虽然游客总说蛇看起来可怕,但它们被隔绝在厚玻璃窗内,致死率也绝对比不过咒灵,一对豆豆眼,因咒灵的衬托,还显得呆滞可爱。
爬